江柠并没有拒绝江爷爷的好意,收了两百块钱,剩下的钱都给他放了回去,笑着说:“不是要钱,学费够了,在这里闲着也没事,店里不需要我看着,我回家做点螺肉酱带来。”
江爷爷每天都在店里,孙女赚了多少钱,他虽不知道具体数额,但以他知道每天十几块,偶尔孙子帮她卖时,一天一两百,甚至两三百的赚,她身上的学费确实是够的,也就没勉强她,而是笑着说:“那你缺钱的时候跟我讲,我再拿给你,你回家也要跟你妈说,你二哥的学费她得送来。”
他负担江柠一个人学费他还能勉强,让他负担两个孙子孙女的学费,他是真付不起。
第二学期的学费比第一学期少了个校服费,可学费加上书本费、学杂费,加起来也有七百出头。
江柠并不是要回家,她是要去沪市买电脑。
吴城目前只有网吧,没有电脑城,倒是有电器城,全是卖风扇、电视、空调、洗衣机之类。
这次她不打算带江爷爷去了,虽说都是坐车,但旅途也很辛苦,江柠收拾了一下背包,又去一中和江柏说了自己要回家一趟,让他每餐都要记得给江爷爷送饭,打热水:“一定要荤素搭配,不能只吃一个菜。”
江柠就怕自己这个二哥抠门属性发作,每餐只打一个菜。
江柏对自己抠就算了,对爷爷可不抠。
这次他们带了五百斤粮食过来,足足有五百斤粮票,他拿了两百斤,剩下的三百斤给了江柠,江柠还要给江爷爷打饭打菜,江柏准备清明放假,他再回去拉粮食过来,不然五百斤,根本不够他们三人吃一个学期,尤其是按照江柠那个吃饭,每餐都得有荤有素。
和江柏这里交接好给江爷爷送饭的事,江柠也没停留,直接去了汽车站,坐上了去沪市的汽车。
之前江柠是跟江爷爷一起去沪市,两个人又都穿的跟乞丐一样,江柠还好些,江爷爷因为要巡山,山上多荆棘刺条,好衣服在山上都能被勾坏,何况本就穿了多年的破旧衣服?江奶奶针线活不行,又不住在山上,他自己一个人住山上,都是他自己缝的,缝出来的衣服主打就是一个能穿就行,再加上他头发花白,胡子花白,身形佝偻,老态龙钟,是真的跟乞丐一样。
江柠之前也瘦小,扶着江爷爷走在路上,也就是手里没放个盆子,如果手里拿了个盆,还真会有人往盆里扔钱的那种。
所以之前他们坐火车也好,坐汽车也罢,都没人注意他们。
现在江柠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坐车,她挑了个没人座位,坐到窗户边,眼睛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她身边坐下来一人,她原本没在意,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还和她聊了起来:“小姑娘你一个人坐车啊?”
说的并不是吴城话。
“你一个人坐车去哪里啊?”
“你家人呢?”
“你在哪儿下车啊?”
这车虽是去沪市的,但并不是所有乘客都是去沪市,中途也有人下的。
售票员大姐见这人一直问,不耐烦地翻了个大白眼,嗓门很大地说:“你老是问她到哪儿干嘛?她到哪儿关你什么事?”
又对江柠招手:“小姑娘你到我这来坐。”
她指着前面售票员的位置,然后走到江柠的座位前,对这男人说:“没看到人家要出来?让一下子!”
给了那男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男人并不是本地人,不敢跟地头蛇的售票员大姐对刚,侧着身子让江柠从里面走出来,眼睛还一直看着江柠。
回到前面去之后,售票员大姐又瞪了看这边的男人一眼,教江柠道:“路上有人跟你搭话,别理知不知道?下了车子就去找警察,车站都有警察岗亭巡逻的,别随随便便遇到个陌生人就跟人走。”
售票员大姐每天跟着车子吴城、沪市的两头跑,路上见的人多了,见她一个小姑娘背着背包坐车,就以为是开年出去打工的,怕她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面被人骗了,说:“出门最好是跟家里大人一起,你一个人就要多注意安全,有事就去找警察。”
她常年卖票,经常要在路上喊人拉人,嗓音又尖又利,说话嗓门特别大,大到车厢后面那跟江柠搭话的男的尴尬不已,也不敢跟江柠说什么了。
江柠就笑着点头跟售票员大姐说:“谢谢姐姐,我到了有家人来接的。”
售票员大姐这才放下心来,大声说:“有家人来接就好,跟好家人!”
汽车比火车要稍微好一些,大家都坐在座位上不动,一般小偷也很少到汽车上来偷东西,火车上才是真的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
但汽车站,包括汽车站外面就非常乱了。
江柠刚下汽车,就有好几辆摩的围了过来,问她去哪儿,他们可以送她去。
江柠直接去了公共电话报刊亭,给钱经理打了电话。
之前寒假江柠就来过一次,和他签了房屋装修的委托合同,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又来,以为她是来看房屋装修情况的,忙说:“我现在叫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