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人以九天星盘之阵势盘膝而坐,各自手执佛珠木鱼,低诵经文。
阵法中央,商羽闭目躺在莲花台中,一动不动,连细微的心跳也没有。
离厌国师围着莲台缓缓行走,以柳枝轻蘸佛露,洒向商羽的身子,亦默诵着经文。
慕容雪荼同百官皆双手合十,跪于阵外,为皇后花清引祈福。
太阳渐移正空,午时将至。
慕容雪荼望向阵中的商羽,暗暗心道:“时辰快到了,也不知这‘龟息丹’的药效是多久,诈死的清引会不会准时醒来呢?”
刚想至此,忽闻得‘嘭’的一声,铜镜相对的九九八十一盏青烛陡然自行燃起。
众僧举起钵盂,长呼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离厌国师手结与愿印,轻声说道:“三魂归元,七魄返本,此刻不醒,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商羽即慢慢睁开眼睛,随即爬起,开口说道:“我……这是死而复生了么?”
离厌国师垂目道:“不,女施主只是魂游太虚,大梦方醒而已。”
阵外众人见此神迹,皆是诧然大叫道:“国师佛法无边,竟能使得皇后娘娘起死回生!”
继而,又朝慕容雪荼拜道:“陛下万岁,皇后千岁,九天神佛护佑北川,降此神迹,福泽万世!”
慕容雪荼起身,行至阵中商羽面前,举起商羽的手来,说道:“国师真乃天佛降世,佑我北川!”
其下众人皆大声呼道:“天佛降世,佑我北川,天佛降世……”
离厌国师施展佛法神迹,将皇后起死回生的事迹迅速在北川上下流传开来,无论是皇宫禁城,还是乡野村间,所有人都在宣扬着天佛降世的离厌国师,一时,对国师的崇拜和礼佛的热情又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潮。
而此刻,在世人眼中神乎其神的离厌国师,正在十分专注的给皇后娘娘揉腰捏脚。
商羽一边喝着冰镇葡萄酒,一边撇嘴抱怨道:“厌哥哥,你那‘龟息丹’的药劲可真够足的,整得我现在脖颈子还发麻呢!”
坐在旁边看奏折的慕容雪荼拈起一块梅子糕来,说道:“要是不让太医们看到你真的死透了,那这神迹还怎么称之为‘神迹’啊!演戏就要演全套的。——咦,你前几日不是喊离哥哥的么,怎么现在又成了厌哥哥?”
商羽剥了一颗葡萄,送进蓝清竽口中,嚷道:“我乐意,要你管!你这个一万伏的巨型电灯泡,不待在自己宫里批奏折,偏要凑到我这里来。怎么,单身狗同志,看着我跟离哥哥秀恩爱,想要找虐?还是肚子饿,求狗粮来了?”
慕容雪荼听不懂她这非人类的语言,展开一份密折,摆手道:“什么猫啊狗啊的,朕是来蹭糕点的,谁稀罕看你和国师腻在一起。”
他忽脸色一青,将密折狠狠摔出,一拳砸至桌上,震得糕点托盘连连跳起,愤然道:“林靖匹夫,竟然不顾黎民死活,私自挪用赈灾钱银,当真该死!”
商羽奇道:“什么折子,竟然惹得你发火?”
慕容雪荼自地上拾起密折,递给商羽,又倒了一杯冰镇葡萄酒,一仰头猛的灌下,道:“是霖州府尹纪弘写给朕的密折,折子上说,林靖私吞修筑河堤、安顿流民的银款,转作军饷,用以扩充林家军。”
他咬牙道:“如今南边大雨不止,繁河泛滥,霖州水患十分严峻,在这个节骨眼上动用灾银,林靖这是在拿朕的江山社稷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