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竽哼笑道:“他们要的可不止一个摄政王,而是……整个大尧江山!”
“咳咳咳……”商羽被扑入的浓烟呛得急咳起来,“那我们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咔嚓——
石壁在一点点的裂碎,跟哥窑白瓷上的冰裂纹似的,华美地绽放着这最后的灿烂绚目,浴火涅槃的曼珠沙华。
蓝清竽抱住商羽,在她耳边轻语道:“一会儿我们跳下楼去,同那些巫童一决生死,怕不怕?”
商羽点点头:“怕。”她回头,十分镇定的一笑:“不过,我也不想被烧成烤乳猪,也就只能这样了。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算太窝囊。”
轰隆——
他们豁然见到了天光,黎明的带了一丝玫红曙色的天光。
“哈哈哈,丫头说的很有一番豪气在呢!可惜,有我天云异客流花川在此,你们死不了喽。”
一张绝美到天理难容的脸庞自楼顶破洞间探了出来。
“花姐姐!”商羽眸光一亮,欢雀叫道。
流花川懒洋洋地灌了一口酒,扬眉笑道:“你们这是在染布作坊里泡了一圈儿澡么?花里胡哨的,还挺别致。”
商羽叹道:“我们哪里是在泡澡,明明是被人给扔进了烤箱里,浑身抹上红酱,等着让人家烤熟了吃哩!花大姐,您就别在那里悠哉悠哉的看热闹啦,赶紧带我们逃命才是正事!”
“花大姐?哈哈哈……”黎筹大笑道。
“大块头,有事?”流花川不高兴道:“还是,你不想走?”
“啊?嘿嘿,俺没事,没事!”黎筹把两腮憋的通红,才将将憋住了笑意:“流花川,俺不说你了,行吧?”
流花川把酒葫芦在腰间挂好,这才从袖间射出一道红绫,将商羽裹了起来,拉上至她的怀中。
蓝清竽黎筹亦由破洞处一跃上来,站上了楼顶瓦间。
楼下,成片成片乌泱乌泱的巫童们围在绸缎庄大火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是在参加一场肃穆的葬礼。
商羽看这景象,咂舌道:“我们是掉进蚂蚁窝了吗?这些孩子,这样小,他们都没有感觉,不知道疼痛和害怕么?”
流花川淡淡道:“他们从还没出娘胎时,就已经开始被人用毒蛊喂养了,他们都是浸在毒蛊里长大的,受施蛊人的操控,没有痛觉的。”
商羽愣愣的听着,心中忽的一窒:“人类怎么能够如此残忍……”
蓝清竽叹道:“南疆的巫族自来便是这般残忍野蛮的,还有更多更加残忍血腥的一面,那是你永远都想象不到的。人,便是这样一点一点由残忍走向文明的,这是一个过程,无可免除,不能越过。”
火势越来越大,火光映着赤霞,绚绽在鱼白色的天际,美得缤纷壮丽。
流花川挥袖甩出一条数十丈长的红绫纱帐,缠索在对面街后的大树上,犹如一架虹桥。
流花川抱着商羽,足点虹桥,几个起跃,便飞上了树顶枝头。
蓝清竽黎筹紧随其后,也飞跃而来。
四人行了许时,至城外,已将那群‘尾巴’巫童全部甩了个干净。
蓝清竽忽觉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几晃。
黎筹急扶住他,叫道:“王爷?”
流花川撕开蓝清竽肩头的伤处,见那五指插入的地方黑血直流,深可见骨,已然开始腐烂了。
她斜了一眼蓝清竽,哼道:“这奇毒‘刻骨’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