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李羡鱼挽起精致的流云髻,戴上赤金镶红宝的凤冠,又替李羡鱼染上海棠红的胭脂,抿唇鲜艳的唇红。
在她替李羡鱼描眉的时候。
李羡鱼终是寻到了机会小声问她:“皇姐,你与太傅的婚事——”
她分明记得,皇兄说过,从雪山回来后,便要为皇姐与太傅主婚。
可之后发生了许多事,又遇上国丧,便就这样一直耽搁了下去。
她有些担忧,皇姐都已将此事忘到脑后。
宁懿捏着眉黛的指尖微顿,轻瞥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地道:“就这么急着看本宫嫁出去?”
她顿了顿,似是看在今日是她大婚的面上,语声淡淡地解释道:“就算是要嫁,也得等公主府筹建完毕之后。”
李羡鱼知道她素来都是这样,嘴比心硬。
能让宁懿皇姐松口,那应当是她终是认可了这门与太傅的婚事。
李羡鱼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还是打心底地位皇姐高兴。
“那皇姐可要多去催催皇兄。让匠造司里的人多出些力,让公主府早些建成。”
宁懿横她一眼,随手又给她添上一支金簪。
梳妆完毕后,吉时将至。
李羡鱼从妆奁前起身,手持却扇,踏过铺设着红绸的游廊,绕过殿前白玉打制的照壁,走向那辆停在殿门前的华美鸾车。
宁懿跟在她身后稍远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皱眉,问随行的宫人:“皇叔还未来吗?”
宫人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正当宁懿秀眉紧蹙的时候,远远有宫人前来通传——
曾经的摄政王送来二十箱贺礼,为公主添妆。
宁懿眉梢舒展,红唇轻抬:“将本宫送嘉宁的嫁妆一同拿去。让嘉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与此同时,李羡鱼也步上那辆华美的鸾车。
系着红绸的马鞭轻落,骏马扬蹄,鸾车顺着宫道碌碌向前,渐渐出了北侧宫门。
沿途的百姓夹道欢呼,热闹而喧嚣。
在李羡鱼看不见的地方,李羿站在百姓之中,目送着她的鸾车经过。
继而,终是背身而去。
珠帘深垂。
李羡鱼端坐在鸾车里,心情雀跃而忐忑。
她侧耳听着鸾车外的动静。
听见百姓们的欢呼声如潮水起落,喧嚣之后,四面渐渐安静,许是到了玥京城外的地界。
鸾车也在此停落。
李羡鱼将指尖搭在送嫁的宫娥掌心,小心翼翼地从鸾车上步下。
她将却扇挡在面前,从半透明的绸面里往外望去。
她看见她身后是亲自送她出嫁的皇兄,是立她的鸾车旁的皇姐,是皇叔送来的二十箱添妆。庡㳸
而她身前,则是胤朝的百万雄师。
素日里骁勇善战的铁骑今日皆换了迎亲的红衣,便连还披着重甲的战马头上,都系有鲜艳的红绸。
他们跟随自己的国君,万里迢迢,来迎胤朝的皇后。
李羡鱼视线轻落在万军之前的临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