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孟秋自个儿都难以料到,这一进一退,竟然那般顺遂。
他是个之死靡它的性子,倘若下定决心,便无论如何也不更改。现如今对着孟秋,这份固执在许多年里有所变化,抛开那些不好的,过于激烈的情绪。
只为孟秋留下纯粹的纵容与偏爱。
“……作甚?”燕承南想的通透,更情愿接受,却被她心疼内疚的神情惹得无可奈何。
孟秋依旧不住叹气,“总觉得我做错了。”
“错在何处?”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本该深沉的情景里,轻轻低低的笑着。笑罢,他心绪也逐渐和缓,对于孟秋的自责而感到满心酸软。
似是打翻醋坛子,又撒上一罐子白糖。
他着实情不自禁,反扣住孟秋指尖,将她小小一个的柔荑握在掌心里。
一霎那,短暂而深刻的瞬间后,不等孟秋对此有所反应,燕承南便松开了。他并不明白方才的动作意味着什么,或许是欣喜,抑或怜惜,甚于……羞涩。
后退的小半步拉开些许间隔,是让一头小鹿稍作歇息的距离。
燕承南不善于将这些过于露骨的事物溢于言表,他惯是含蓄又内敛的,即便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你不曾做错。”他的示弱与讨好也隐晦,只在语句里不经意的带上三两分,莫说旁人,连他自个儿都难以发觉,“错得是我,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孟秋微愣着看他,“殿下……”
“下回,若我再要做事,便先告诉你晓得。”他保持着守矩的言行,虽不曾和孟秋有所接触,却遮掩不住对她的在意与看重,“若我不对,你同我说,我……改就是了。”
“……那要是您才对呢?”孟秋被他这话惹得哭笑不得,更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我让您改,您也改不成?”
他先是不做声,好半晌,才朝着孟秋又笑一下。这笑很浅淡,温柔地像是云端的月晕,与他眼底的无奈两相映衬,似是全然拿孟秋没个法子。
“改罢。”他音色清朗,语调低柔,好听地近乎引人沉沦,“既你觉得对,就该是对的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对错之分?没有的。
孟秋眨了眨眼,还当他在开玩笑,顿时噗嗤一声,再出言打趣着他,“大事不好,您这是要假公济私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燕承南也不答复,只低着头,垂下目光,耳畔隐约作热。
正当孟秋以为此事将要翻篇时,他却又倏地说道,“我原以为……吓到你了。”
她不禁讶然,“……咦?”
可燕承南不再往下说,转而提起旁的事,“先前在门前,你教我等着是要做什么?”
“是……”孟秋对这问题并不避讳,但碍于脑海里响个不住的系统提示音,只得换作模棱两可的暗示,“您近来和二殿下相处,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他被孟秋这话问得一愣,“并不曾有。”
大抵他对孟秋的态度太过放任,又惯是对她妥协……总而言之,教孟秋在和他讲话时,记不得三思而后行,也难以斟酌言辞。她用着直白到坦荡的陈述句,说着足以令人大惊失色的话,“可我觉得有。”
燕承南静静看她。
“您……信吗?”她说罢,才觉忐忑。
她话音落下,燕承南遂再问,“是在何处?”
“就是……”她语塞。
“你从何得来这个结论?”他继续问着,却并无多少追究的意思。或说打从起初在孟秋那儿得知此事,便教他生出意料之中的错觉。
孟秋仍然含糊其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