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过后,她方才正正经经的去问燕承南这些事。
“殿下,今日和顾大人那番争锋,是您刻意为之的吗?”她又笑一下,“起初还没发现,等到您开始判案,我才明白过来。”
他谈起这些有些意兴阑珊,却还是认真答了,“嗯。我空有职位,却并无威信,若贸然要去管事必然会受钳制。不如将他激走,权由我立个威,再趁机将此事拢过来为好。”
“哦……”孟秋闻言,觉得不愧是他,而后不禁迟疑着,继续问,“您和顾大人,是,有什么过节吗?看他对您似乎不太、咳咳。”
“若说是过节,倒也合适。”燕承南不太愿意提及这个似的,只简略一句话,肯定了孟秋的想法,便不再对此多加解释。
却耐不住她连叠追问。
他抬眼,看着孟秋满怀疑惑,沉默少顷,低低出声,“在康平二十九年,我六岁时,曾遇险……”他说罢旧事,“顾大人对我不喜,亦是情理之中。”
“……您那时候才多大。”旁边的孟秋万万没想到,竟然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她心情复杂,脸上表情也有些微妙,“他怪您干嘛呀,应该去怪那个做坏事的才对。”
燕承南惯来喜欢孟秋对他明目张胆的维护与偏爱,如今听着这话,哪怕曾经心里也觉得有些似有似无的酸涩,也都消散了。
“世情如此。”他还反过来安慰为他委屈的孟秋,“除却是非、对错、好坏、善恶,谁都有私心的。”
闻言,孟秋一边对于他的透彻很是惊愕,一边对这话无从反驳,“……倒也是。”
“那你呢?你也有私心么?”燕承南一时兴起似的问她。话音刚落,他便一愣,随即低首哑然。正在孟秋思索的工夫,他却又摇着头和孟秋讲,“不必回答,这也并没什么好答的,你且当我问错了罢。”
孟秋答了,“有呀。”
她短短两个字儿,教燕承南顿时耿耿于怀,想听她到底有何私心,但她再不往下讲,竟是住口不说了。燕承南巴巴等着她解释,等待好一会儿,被她持续的沉默引得暗气暗恼,当即闷得一阵难受。他面上不显,更将语气都放缓些许,问她,“是甚?”
“说出来怕您不信。”她讲。
“信不信在我,”燕承南慢吞吞回应她,“愿不愿意说却在你。”
而孟秋果真说了,“私心是您。”
“……什么?”
“我的私心就是您啊。”
“是我?”
“大概是您过得开心,我就也开心了。”
孟秋笑眯眯的,眉眼弯弯,眼底漾着笑纹,说得再诚恳真挚不过。她想,在完成任务的主要目的之余,唯一所谓的“私心”,应该就是想让燕承南好过些。他这一生,是足可预见的苦与痛。
她说罢,也不知燕承南信了还是没信,但他显而易见的满意了。
看着他好看的眉眼间沉郁渐散,只余下疏朗明媚的少年气,孟秋也朝着他展开灿烂笑颜,绚烂着极尽干净的开怀愉悦。
讲过这茬,她再问起陈文君一案。
“他着实是有些可怜,妻儿都死于非命,凶手还想逃脱抵赖。”她感慨,“要不是正好遇到您,他别说讨回公道,恐怕还得被找麻烦啊。”
燕承南无可无不可的应着她,“嗯。”
“对了,殿下。”孟秋忽然严肃起来,“于尚书是谁?东床客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燕承南的面前,她换了个较为委婉的说法,“另有关系?”
“……?”他眉梢轻抬,“这不是明摆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