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不用多大功夫就将这一片围住,再仔细搜查,不过一个时辰就将那躲着的贼人抓住了。
而孟秋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瞅他。
是个老太监。
“谁指使你来的?”她看着从老太监身上搜出来的凶器,忍不住问着。
她并不曾得到老太监的回答,就如同她不曾等到燕承南过来一样。都是预料之中,以及这场闹剧,也该是的。
看着老太监被押走,孟秋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了。
“山不来就我,”她踢了下路边的碎石子儿,从胸腔肺腑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去就山。”
一夜无恙。
次日。
又是个晴天,春阳明媚,暖融融照在身上,软乎乎透着花香般,令人心喜。
孟秋一边给燕承南研着墨,一边将昨夜里的事儿,都和他讲了个清楚明白。不得他应答,遂厚着脸皮再开口,“不知可曾找出真凶了?”
“未曾。”少年郎答得意简言骇。
他善丹青,笔墨晕染间便连绵出一片山峰峦嶂,又云深山险。从构图到运笔,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流畅地让孟秋赞叹。
“不知此画该题什么诗?”她不禁问。
燕承南落笔,“《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她细细把这首诗在心底默读一遍。
清隽藏锋的一手小楷甚为好看,筋骨傲然,又不失秀雅,哪怕当做字帖来临摹也使得。
“殿下画的真好,”她自然而然的夸赞着,“字也好看。”
对于这般直白又露骨的言辞,燕承南听入耳中,笔下微顿,复又如常。他垂着眉睫,“昨夜里既遇险了,今日便休一休,出去罢。”
孟秋只道,“奴婢愿意陪着您。”
“……”燕承南抬眼看她,“陪孤作甚?”
“在您这儿,奴婢能安心些。”孟秋实话实说,见他对此不置一词,便禁不住笑。她接过那支笔,又拿过砚台,一并去盆里仔细洗干净了,沾得满手墨香。
她说,“实非哄您,是奴婢和您在一处,就觉得够了。”
哪怕小郎君如今羽翼渐丰,在她视线范围内,想挡刀也容易些。免得突然生事,还得着急忙慌的折腾。
“所以,”她语气坚定,“就算往后不是贴身伺候您,也请您莫要把奴婢赶走了;就算是做些杂活,奴婢也愿意。”
燕承南仍看着她。
不得不说,她确实敏锐又聪慧。经过昨夜一事,这茬儿将人引出来,虽是个小卒子,尽管仍需追查,可说到底,孟秋的用处尽了。
不清楚她的底细,又不明白她的用意,现下,燕承南不必要将这么个隐患搁在身旁。
可他打算过几日将孟秋调走的想法,被她就此戳破。
孟秋不晓得他怎么想,只是轻言细语的,表着忠心,诉着心思,一语中的道,“殿下,奴婢的命是您的。”
他鸦睫轻轻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