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眼下沈月明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常年征战落下的沉疴旧疾,寒蝉之毒,早已将底子掏空,不堪重负了。
“燕朝歌”,她抬眼,正撞进他深邃暗涌的眸子里,“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尽臣子的本分,也不仅是为了多年的情分,还因为陛下是大显百姓的福祉,只有国家安定,政通人和,才会有国富民强,安居乐业,让百姓远离战乱之苦,不再经受颠沛流离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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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沈月明继续说道:“先帝在位四十几年,早间还算是励精图治的有为君主,可惜晚年沉迷于酒色之乐,扉糜之音,大兴土木,强加赋税,国库早已空虚,繁华背后,不过是千疮百孔的烂摊子。陛下继位之后,对内发展经济,减轻徭役,安定民心,对外重开榷场,互通有无,还坚决打击侵略者,就算身子不好,但却竭尽全力,他是一位好皇帝”。
脸上闪过一丝坚毅的神情,“这便是,我的理由”。
元庆二年十二月五日,是大显一年一度的丰瑞节,取自瑞雪兆丰年之意,民间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大显皇室为彰显天家与民同乐的治国方略,自德惠帝当朝起,皇室就会召集三品以上的文武群臣入宫设宴,天子与百官及万民同乐,不失为一桩美谈。
“陛下,您慢点,身子才刚恢复一些,大夫叮嘱卧床静养为主”,任凤池小心翼翼地护住广陵帝,这里是他的私家别院,知道的人不多,只有沈侯爷前来探望过。
这些时日,广陵帝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昨日才醒过来,进了半碗清淡的粥米,终于缓了过来。大夫说,连日血气亏损严重,还需仔细调养才行。
“陛下,沈侯爷来探望的时候,您正在昏睡,她说待好些,便将硝制好的青繁缕给您送过来,融合龙蔓葵的功效之后,您体内的剧毒便可解了”,任凤池轻声说道。
“丰瑞夜宴的帖子?”,沈月明的眉间渐渐皱起,“谢云徵想要做什么?”她看向萧简问道,广陵帝已被他们秘密接出宫中,没有了皇帝,谁来主持夜宴?
燕朝歌思索片刻,低声自语道:“莫非谢门主要自立门户?直接取了燕氏的天下?”。
萧简低眉不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依着这么久与谢云徵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他并非鲁莽之人,皇帝不在宫中,此事他心知肚明,如今却打着夜宴的名头,公然邀请三品以上的官员进宫,究竟意欲何为?
终于,舒坦了,就是这种感觉,掌控一切的感觉,真好,谢云徵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打量着自己,面前硕大的铜镜里,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然看得出镜中人高高弯起的嘴角和脸上自得的神情。
“门主大人,明日夜宴,若是有人突然发难,该当如何?”,蒲唯心中有些忐忑地问道,“虽说这是燕氏欠了大人的,但毕竟在名分上,似乎不太妥当”。
谢云徵闻言,哈哈大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还怕有人不敢发难”。
“你真打算这么做?沈侯爷”,任凤池沉声问道,“可谢云徵明知陛下不在宫中,居然还敢夜宴群臣,其中或许有圈套”。
沈月明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桌前喝药的广陵帝,淡淡地笑道:“任督主不必担忧,如今陛下就在你我身旁,谢云徵虽有野心,但名不正则言不顺,他自诩开国勋贵,世外高人,却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当晚,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簌簌洒洒地飘落在渭城的房屋顶上,街道上,红黄相间的琉璃在白雪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疏离。
翌日未时三刻,受邀的官员陆陆续续自承德门入宫,沈月明踱着慢吞吞地步子走在汉白玉阶梯上,任凤池还领着神武卫首领的差事,今日主要负责各大殿的守卫,他暗中将广陵帝打扮成侍卫的模样,悄然混入了队伍之中。
雪天路滑,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了一排排脚印,一个身影快步走到沈月明跟前,说道:“侯爷,父帅命末将前来,襄助一臂之力”。
来人,正是平东卫少帅,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