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了踹她入水的人,暴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除了陆安棠外,所有人都僵住了,手里动作也停了。
陆安棠蹲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一言不发。
南嘤把剩下的几人推开,将水里的女生拽了上来,看清她脸的时候,南嘤心里划过一丝熟悉感。
等那女生靠在泳池边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南嘤终于想起她是谁。
就是上个体育课当众向宴怀洲表白的那个高一学妹。
南嘤还记得当初她扬着马尾辫,一脸青春无畏的恣意,转眼就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眼里灰白,一点昔日色彩都没有了。
那女生不认识她,但紧紧地攥着她衣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里满是哀求。
南嘤哪怕再冷血,心里都不可能没有触动。
身旁的陆安棠终于出声了,像是在咬着后牙槽说话:“我他妈不去找你,你还敢上我面前来?”
南嘤安抚了一下那女生,站起来,直视着陆安棠,眼睛比冬夜的水还要冷:“陆安棠,我没想到你这人差劲到这个地步。”
她讽笑:“你挺令我刮目相看的。”
伪装的和平彻底崩裂,她俩早晚都会有这样一场针锋相对。
南嘤本来以为至少能忍到高考结束,但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给陆安棠一点脸。
“你说什么?”陆安棠把烟头扔到地上,嚯地站了起来,“说我差劲?”
“你他妈有什么脸敢说我!”
她也彻底撕下了最后一层面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南嘤,像是浸着毒,“你是不是在我们这群人中混久了,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用不用我来提醒你。”
她跳下池沿,一步一步逼近南嘤:“南嘤,你只是一个疯子生的贱种,一个只配活在阴沟里,永远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整个泳池死一般的寂静。
包括邹露在内的人都震惊了,自知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大气都不敢喘了。
南嘤表情没有丝毫裂缝,仿佛她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从小到大比这更不堪入耳的辱骂声她不知听了多少,小时候她不知事,还拉着南姝的衣袖天真又委屈的问,为什么街口还有附近的老奶奶会给别的小朋友糖块吃,却从来不给她,还总是瞪着她指指点点,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那会儿南姝还没有疯,每次听到这话就哭着把她抱进怀里。
她不想让南姝哭,后来就再也不抱怨不委屈了。
看到别的小孩儿嘴里咬着糖块,她也不再羡慕了。
她才不稀罕甜的味道呢。
她在少不知事的年纪里,就已经遍尝这世间的冷漠与恶意,如今早就不痛不痒了。
但陆安棠像是已经疯了,完全不管不顾了:“你他妈就是一滩烂泥,有娘生没娘养,你就应该一辈子烂在污沟里!你有什么资格来明嘉,有什么资格成天在我面前晃!又凭什么——敢勾搭宴怀洲?!”
南嘤对她失控的嘶吼完全置若罔闻。
和她已经扭曲到癫狂的表情相比,她的平淡与无动于衷更让人火大。
陆安棠被她彻底激怒,伸手想去戳她肩膀:“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