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方才回神的模样,林鸢略显无奈地摇了下头,笑着叹息一声,再度重复了一遍方才询问的言语。林莺闻言,垂下眼眸,稍显敷衍地笑了下,显然对林鸢的询问避而不谈的掩饰模样。
“哦,阿姐,我无事,只是有些走神罢了,你不必管我。”
林鸢见她不愿提及方才走神的缘由,亦不再追问。摇首复又笑了一下,林鸢双手阖十,正待继续祈福,却见林莺的面上,不晓得为何忽然浮现出几分不耐之色来。
循着林莺的目光,林鸢同样望了过去。在瞧见站在一侧,满面焦灼忧虑之色望着林莺,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墨竹,林鸢面上的神色不免有些诧异。
瞧了眼身旁满面不耐的林莺,林鸢劝道:“既然墨竹寻你有事,你便过去瞧瞧罢。”
不过是随口提及,但不料林莺闻言,却好似不满到了极致。面上的神色愈加不耐,林莺恼火地低声嚷道:“我才不去,她都问了我几遍了,我明明告诉她林鸾与安平王殿下在池塘旁,她自己找不到,同我有何关系。”
林鸢不曾料到天色已然这般晚了,林鸾竟还不曾回来。眉心皱起,想到林鸾向来是聪慧知礼,进退得宜的性情,林鸢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异样。
瞧了眼身侧的林莺,林鸢微微皱着眉,复又劝道:“你既然晓得阿鸾方才在何处,过去帮墨竹寻找一番又能如何?说到底,阿鸾亦是你的阿姐啊,你对她,难道还不如一个奴婢对她挂心吗?”
望着身侧一口一个“阿鸾”的阿姐,还有她眸中显而易见的担忧,又想到自林鸾从清州回来,娘亲与祖母等人对林鸾的关怀,安平王殿下的提亲……林莺眼底的不耐与冷戾愈重。
掩于袖中的手指不禁攥了攥,林莺心中恨恨,面上却不显。想到今日之后,林鸾这个克死父母,如今还要去抢她的亲人与姻缘的灾星便再无翻身之日,她心中方才畅意几分。
捂住耳朵,忽地站起身来,林莺的语气仍旧有些不耐:“晓得了,我这便过去帮她寻林鸾,阿姐比娘亲还啰嗦。”
林莺走到墨竹的面前,墨竹见她面上隐有不耐之色,却无暇顾及。满面焦急与担忧,墨竹一叠声地问道:“三姑娘,您方才真的在假山的池塘旁见到我家姑娘与安平王殿下了吗?姑娘临走之时,明明说只是去后院观赏梅花,待会儿便回来的……”
打断了墨竹的言语,林莺颔首,随口反问道:“是啊,你没有在池塘边上找到她吗?”
见墨竹神色迟疑地启唇,似又要说些什么,林莺忙撇清关系道:“要不你再回偏殿瞧瞧?她这会儿许是回来了呢,其余的我亦不晓得了。”
方才自偏殿回来的墨竹闻言,面上的忧虑之色愈重,她摇头焦急道:“三姑娘,奴婢已回偏殿瞧了好几回了,我家姑娘都不曾回去。偏殿中只有您身旁侍候的碧桃姐姐在,亦说不曾见到我家姑娘……”
林莺按捺着不耐,冷漠地对墨竹道:“那我便不晓得了,你去问问旁人罢。”
说罢,林莺便欲转身回去,墨竹无可奈何地望着她。
不晓得是何缘故,墨竹总觉得这位三姑娘不像是全然不知她家姑娘到底去了何处的模样,但倘若她不想告知,墨竹一个奴婢,自然没有资格亦不能再继续追问她。
只是正当墨竹有些踌躇是否应该叫住林莺之时,欲转身离开的林莺,却忽地顿住了脚步,面上的神色变得异样复杂。
循着林莺望去的方向,墨竹转身,同样望了过去。
察觉到墨竹的目光落在碧桃的身上,林莺的心中骤然有些惴惴。暗骂了一声碧桃这个死丫头竟敢跑到这里来,还满面惶恐之色,不是明摆着做贼心虚的模样,林莺忙快走几步,走到碧桃的面前。
见林莺走过来,碧桃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林莺忽地拽住手臂,往外面拉。
碧桃愣愣地去望林莺,却见林莺面上带笑,眼底却隐含威胁警告之意。
林莺对着碧桃笑道:“碧桃,你怎过来了?这里人多眼杂的,有何言语,我们出去说罢……”
寻了处僻静无人的地方,林莺耐着性子听罢碧桃一面哭啼,一面惶恐惊忧说的一番话,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
恼火不已,林莺戳着碧桃的额头,气极反笑地怒道:“真是一群废物,她被下了药都抓不到,要你们有何用?整日只会哭哭啼啼,简直是个草包,你等着罢,等回去我便将你发卖了。”
碧桃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面颊,不住哭泣求饶:“三姑娘恕罪,请您不要发卖奴婢,奴婢知错了……”
不耐听她继续哭啼,林莺寒声道:“你方才说,她躲进一处房间去了,那便去搜啊,尽管大张旗鼓地去搜。便是今晚真的不能发生些什么,教安平王殿下瞧瞧她那轻浮浪荡的狼狈模样,教所有人皆晓得她林二姑娘是个尚未出阁,却如此不知廉耻的人,亦不算浪费我那千金难寻的药了。”
林莺说罢,望着面前捂着面颊,泣涕不休的碧桃,愈发觉得不顺眼。她身旁怎么尽是这种蠢物,连这一层都想不到。
可是,听罢林莺的这番言语,碧桃却好似愈加畏惧,愈加讳莫如深。顿了顿,碧桃有些踌躇地惴惴道:“三姑娘,奴婢赶过来要说的便是这个。”
抿了下唇,碧桃一面哭啼,一面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二姑娘她……她闯进的……好似是圣上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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