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月容叫来了各位长老,商量离岛之事。
岛上一共有四位长老,两个花姓两个外姓。平日里有什么事,花大长老都是最积极的一个,今日却迟迟没见他前来,花二长老忍不住问:“岛主,要不我去看看大长老吧。”
昨日他从墨川的房里出来,脸色就不太好,别出什么意外了。
花月容批注完手上的卷宗,放下笔看着他们道:“不必了,昨夜花大长老便来找过我,辞去了长老一职。”
“啊?”花月容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三位长老低声交谈了一阵,还是花二长老站出来问:“大长老为何这样做?”
花月容道:“他承认了巡逻的两个士兵,是他杀的。”
“什么?!”这话比刚才的那句更为震撼,三位长老如今只剩下面面相觑。
“大长老这样做的原因,相信几位心里也能猜到一二。”花月容看着面前的三位长老道,“祖宗们定下的规矩,在当时看来是对的,但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也不能一成不变。如果只知道墨守成规而不会摸索变通,灵隐仙岛早晚会毁在我们手上,相信几位长老也不愿意看见有这样一天吧?”
刚经历了一场大灾,大家都还心有余悸,三位长老虽不完全赞成她的话,但也没有作声。
“今天我请三位长老前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离岛之事。”
花月容已经决定了,要跟着流光他们一道离开,不仅是为了寻找天命人,更是为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再拘泥于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一叶障目。
三位长老自然是不同意的,但大长老刚出了事,他们成了理亏的一方,而花月容又用寻找天命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们不好反驳。
最终几位长老同意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期限到时不管有没有寻到天命人,都得返回海岛。
花月容要离岛寻找天命人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灵隐仙岛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家自然是议论纷纷。
但如今岛上早已经有了外人,大家的思想也不像长老们一样保守,虽也有反对的声音,但大多数人还是支持的。
花墨川的房间,花玉白特地过来探望他,顺便和他说了一些岛上的消息:“几位长老已经同意岛主离岛,她明天会和流光他们一同乘船离开,巫星儿也会一起。”
巫星儿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这次有前后两任岛主保她,活人祭祀的祖制也废除了,长老们暂时没有为难她,但她也不能继续留在岛上了。
花墨川听完,只平静地点了点头:“离开便好,到了外面,希望她能有新的生活。”
花玉白看着他道:“你早知道她是巫婆婆,为何不将当年的实情告知于她?”
花墨川苦笑了一声,喃喃道:“告诉她又有什么用?那日她被沉海我确实没能救她,巫婆婆也惨死于海底,这一切都没法改变了。我知道她用巫婆婆的身份回来,是想报仇,我想我一个人被她恨着也好,这样就不用连累其他人了。没想到,她还是想向整个灵隐仙岛复仇……”
他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在等着她来杀我。”
花玉白沉默了一阵,开口问他:“明天她就要离开灵隐仙岛了,此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你,不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花墨川眸光动了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她应该不想见到我。既然都要走了,就让所有不好的记忆都留在岛上吧,只盼望她在外面能开开心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房门外,巫星儿一个人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花墨川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朝门口看了一阵,又收回了目光。
“别光说我了,你明天不去送送流光吗?”花墨川再开口时,将话题引到了花玉白身上。花玉白抿了抿唇,开口道:“岛主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暂代岛主之职,恐怕脱不开身。”
这话把花墨川惹得一笑:“咱们这小岛,能有多少事让你脱不开身?”
他说到这里,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若是当初你不是过继到我的名下,恐怕也不会养成这如我一般的性子。”
花玉白没有说话,花墨川看着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月容比武之时,故意输给了她,就是不想自己当上岛主,使流光困于‘天命人’这个身份。后来你察觉到岛上风雨将至,又请琰玉祖师将她送出岛外,若不是你这样做,她根本不会认识司空公子。”
花墨川越说,越是替花玉白感到惋惜:“明明你才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人,最后却亲手将她推给了别人,真的没有半分不甘吗?”
花玉白微微垂下眸子,好一会儿才开口:“流光对我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又何谈甘不甘心。”
离岛当日,花玉白还是去了岸边送行。
流光和司空耀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船,其中有些东西娇贵,还特地施了法阵护着。巫星儿和琰玉跟在他们身后,也上了船,红英跟花月容还站在岸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岛主,我们真的要上这艘船吗?”红英看了看流光和司空耀的船,又看了看岛上气派豪华结实的岛主专用船,实在是理解不了,“流光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坐岛主的船走吧?”
流光正在清点自己带东西,生怕有什么拿漏了,听见红英喊她的声音,她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这船是我花重金买下来的,是我的财产,我得把它带走。”
“……不是,它留在岛上,也是你的财产啊!你也不是不回来了,是吧?”
流光想了想,跟她们道:“要不你和岛主坐岛主的船,跟在我们后面,我东西已经搬上来了,懒得再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