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仓房的大门嘎吱一声关上,涟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等回神时,见岑远看着她。这处就他们两人,拥挤在一处,方才的紧张氛围还好,眼下紧张过去,就有些说不出的暧昧和绮丽,尤其是不出声的时候。
“你,你怎么知道的?”她是想问,他怎么知道对方不会仔细搜这处,但没说全。
可对方仍然会意,温声道,“那么大个东宫丢了,是天大的事情,哪里有耐性搜得这么细致?这里一眼望去全是废料,旁人想进来都能,更何况还是一个慌乱的刺客,还挟持了一个东宫?只要大致看过没有端倪,要找,也是第二轮,第三轮,甚至第四轮才会细致搜到深处。”
涟卿一字不漏听他说完,他真的很聪明,也缜密。
两人都没出声了,毕竟周围还有人,也一直能听到禁军从仓房外跑过的声音,两人就这么在一处,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涟卿才察觉额头都渗出些许细汗,她本就怕热,这样的天气,闷在这样的地方,她好像隐约还有哪里不对。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还是开口,舒缓心底的燥热。
“早你一日。”
“你不是,比我晚些离京吗?”
“夜马。”他依然言简意赅。
涟卿没出声了,但心中却很清楚,这一路上禁军没耽误,他能赶在他们之前,除了夜马,也得一路不停,而且这么短的时间还要混入寒光寺中,还要找到这样一处地方,避开禁军耳目,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岑远,可能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好些了吗?”他问起。
她不想同他说,她眼下有些不对,但他问起,她还是应道,“还有些难受。”
“怎么了?”他看她。
涟卿迟疑片刻,如实道,“刚才那处,驱蚊香有些浓……”
她说完,便没出声了。
一是有些尴尬,二是,她自己也隐约觉得早前那股燥热涌上心头,好似压不住。
他沉声道,“驱蚊香里加了依兰花,是催。情用的。”
他其实不说她也知晓,但只是不知道那是依兰花。
陈修远继续道,“洛远安行事小心,都加在驱蚊香里,原本也不引人注目,在加上檀香味掩盖根本吻不出来。而且他每次加的剂量都很少,你要一直闻着,累积在一处才会有反应,所以即便你留了驱蚊香的证据,这种剂量第二日也散完了,找不到他的错处。”
涟卿微楞,想起让柯度收了一小捧土的事,原来也是做的无用功……
陈修远又道,“你以为他会启程回京吗?”
涟卿看她。
陈修远垂眸,“他是会回京,但路上大雨,马车陷入泥泞里,道路坍塌,想要晚走一两日很容易,途中耽误一两日更容易,但在旁人看来,他已经离开寒光寺了……”
想起早前,他在身后不让她起身,涟卿心中后怕。
一侧,陈修远压低了声音,“这个人心思可怕,你不是他对手。他也料定,他真做了什么,你不敢吭声,华帝信任他,就算不信任他了,你也讨不到好处。他拿此威胁你,以后你就是他的禁。脔。华帝病重,你如果登基了,他什么都不是;但他如果拿捏住你,最好再让你自己体会一两次朝堂险恶,你会转头找他,一次两次,他会让你觉得,他一直在帮你……”
涟卿噤声看他。
他沉声道,“你该早告诉我,我没那么快能捋清京中所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