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他同宋棂一起离京,踏上了南巡的旅途。
一路上他几乎成了小皇帝的咨客,直到上个镇子他们才分道扬镳。可分别才不到半日,小皇帝身边的一个金吾卫便快马加鞭地跑了回来,说小皇帝在路上遇到了刺客,马车受惊失控,不知所踪。
刺客的目标是皇帝,任务失败,死伤大半后便撤退了。
余下的金吾卫除了这一个报信的,剩下的全沿着山路搜寻,很快将摔下山崖的马车找到了,却不见小皇帝和云汉的踪迹。
宋桥赶到现场的时候,他们刚刚找到马车残骸。
“这下面不是也能走人么,说不定陛下已经离开了,赶紧去找啊!”宋桥虽然在宋棂面前是个狗腿子,但在底下人面前还是很有威严和气势的。
“可小的不知陛下走的哪个方向。”
“蠢货!这里统共没几条路,多带些人手,分头去找啊!找不到的话就别回来了!”
“云、云汉……”
宋棂自黑暗中醒来,一睁眼,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漆黑。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仅仅是空间狭小的缘故,他的前胸和后背似乎还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半分动弹不得。
宋棂隐隐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场景,是泥石流,山壁上的泥沙经受不住雨水的冲刷,在他们行经其下之时倾倒了下来,将他和云汉掩埋在了下面。
云汉!是云汉在危急关头,又一次护住了他!
宋棂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艰难地发出少许声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手指弹动,勉强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前的物什是柔软的,有温度的,那应当就是云汉的身体。
云汉是昏迷了吗?还是死了?
云汉为了救他,死了吗?
那一瞬间,宋棂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待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不受控制地喊了无数遍云汉的名字,而云汉似乎也有所感应,终于给予了微弱的回应。
“……陛下。”
“云汉!”宋棂激动道,“你还活着!”
云汉:“陛下……”
宋棂按在云汉后背的手指用力压了压,正想问他受伤严不严重,便听见云汉闷哼一声,而他的指尖也感觉到了少许的温热黏腻。
是血。
宋棂心脏微缩:“你受伤了,严重吗?”
云汉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但却无法掩饰其中的虚弱:“只是被山石刮伤了少许,都是皮外伤,陛下如何,可有受伤?”
宋棂的双手双脚都被泥土压得有些麻痹,却没有感觉到明显的伤口。
这全是因为云汉保护了他!
宋棂的心情十分复杂,就像是吃了一碗珍馐美食,但他的肠胃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美味,心情雀跃,却胸口堵得厉害。
“……你,为什么要救我?”宋棂鬼使神差地问道。
云汉似乎轻笑了下,但因为被掩埋,声音闷闷地听不真切:“卑职是陛下的贴身护卫,自然要保证陛下的安危。”
“你也说了,只是侍卫,方才生死一瞬间,你本可凭武功躲开。”
既然问出了口,宋棂便忍不住自虐般地追问下去:“你没必要救我的,我对你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