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排行周排行月排行日推荐周推荐月推荐

第 238 章 238(第1页)

李弘这一次的疾病发作来得尤其迅猛。当襄王妃赶到此地的时候,住在襄王府上的御医已到了。这些人本是天皇天后为了彰显对于长子的爱重,在将李弘由太子废为襄王之时,他们也随同来到了襄阳,以便随时医治李弘的不足之症。可她目光逡巡一番,却见他们个个面露难色,在看到她时,简直像是看到了个主持此地局面的救星。“襄王的情况如何了?”信使连忙快速地将先前的情况通报了一番。他一边说,一边在心中叫苦不迭。倘若他知道为襄王报信会引来李弘这样大的反应,甚至眼看着要将他送上死路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走这一趟。不错,听闻襄王在朝堂之上曾经将陛下给直接气昏过去,但他终究还是被陛下寄予厚望的孩子,光是看着今日此地的太医阵仗,便可见一斑。那么谁也没法做出断言,天皇若是知道了此地的情况,能不能只怪责于让他来送信的人,不要牵连无辜……“医官怎么说?”医官答:“襄王此前就忧思郁结在心,体内正气虚弱,自来到南方后又突感痨虫——”“我不要听那些多余的。”襄王妃打断了他的话,“你直接说现在的情况。”“他此次愁绪攻心,导致体内再次失调,痨瘵难控,现如今正在昏厥之中,盗汗情况尤为明显,加上先前还有咳血症状,恐怕……”医官心中惶恐,却也不得不给出了答案:“恐怕已到痨瘵最为严重的时候,就算是圣手神医到来,也难以治愈了。”就算是寻常人感染了这样的病症,都很难有治愈的希望,何况是襄王这样的情况。他本就有不足体虚之症,严重到成亲至今也不曾有后,更动辄感染疾病在肺。他们这些医官是人而不是神,又怎么可能在李弘自己都不注意身体的情况下保住他的性命!襄王妃朝着余下几名医官凝视了须臾,清楚地看到在他们的脸上分明已写有了一个相似的答案。这个“回天无力”的答案摆在她面前了。他没救了……“罢了,我会向天皇天后陛下写明缘由的。”她垂眸之间轻声开口,掩住了向来娴静温顺的目光里掠过的一抹决绝,忽然抬步朝着屋中走去,“襄王这边由我来陪着。”此地的太医如蒙大赦,“多谢襄王妃。”谢她做什么呢?襄王妃迈步踏入屋中的时候便不免在心中想着。若不是襄王和她这对夫妻的缘故,这些太医也根本不必这样担惊受怕。好在,这样的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对于大唐的那位陛下来说,他的风疾之病影响到了头脑,在发作后病情更为错综复杂,要醒来不容易,可对于李弘来说,他是因为一时之间的气血上涌而倒下去,又很快因为胸肺的咳疾而被惊醒了过来。襄王妃刚在李弘的病榻边坐下,就见他已翻覆着试图起身,几乎是下意识地夺过了她递过去的巾帕,好一阵的呛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两次咳血,已让他暂时咳空了积存,这次在巾帕上只有淡淡的血痕。可这抹象征着病入膏肓的颜色,在李弘看来依然刺眼得吓人。他缓缓躺下来的时候,脸上已又多了几分颓丧死气,像是过了有好一阵的失神,才从那种梦游一般的状态下缓和过来,对上了身旁之人的眼睛。确实是眼睛而不是整张脸。自孙思邈在东都提出要对会彼此传染的疾病做好预防后,口罩这种东西就被传播了开来,也自然被用在了此时。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状态下,她那稍显冷漠清凌的眸光也就更显得突出了些。而在那其中,还有着一抹不难错认的伤感。李弘记得,就连被跟随着贬谪到襄州来,她都不曾有这样的表现。那么这其中的意味好像不言而喻了。李弘虚弱开口:“明舒,我是不是快死了……”杨明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襄王不该想那么多的。”一个天生体弱的人若是生在民间,或许还可以说是不好养活,但当他是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的孩子,还当上了一个吃穿不愁的闲散宗室之时,是完全有机会养好的。偏偏李弘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可李弘自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了,哪怕到了此刻,他也觉得襄王妃的那番话,是直接在朝着他的伤疤戳。“我想太多?”这话竟像是半颗灵丹妙药,让李弘强撑着半坐了起来,脸上闪过了愠怒之色,“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做了十六年的太子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忽略掉不记事的幼年时期,李弘一直享受的是太子的待遇。两个弟弟的表现,更是让他无比确定,他会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直到继承大统。可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阿耶甚至无比狠心地在将他驱逐出关中后,又仅仅隔了数月,就将这个太子的位置给了弟弟。而他的妹妹也终于在上头再无兄长的情况下,拿下了镇国安定公主的位置。相比于这镇国公主和新上位的太子,他这位废太子……显然已彻底变成了翻篇的过去。这要让他如何能够以平常心去接受这个事实!“可我一直觉得,您并不适合当这个太子。”李弘惊愕地对上了妻子的眼睛,怎么都没想到她并未在此时关照于他的病情,而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杨明舒却慢慢地在口罩之下弯起了唇角,仿佛在这样一个本该举哀的局面里,她也不是不能多说两句话。“您跟我太像了,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做太子呢?”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还只有七八岁的时候,荣国夫人和家中提到,让我去给安定公主做伴读,但我父亲觉得不行,要让我更为循规蹈矩一些,我听了,继续在家中学规矩读诗书。他让我去当太子妃,我也听了。”“他说要让我将太子和弘农杨氏捆绑在一起,让我说安定公主的坏话,我也听了。太子倒了,变成了襄王,我要自此做个乖顺安分的襄王妃,我也做了。”“我不需要凡事寻根究底,只需要按照旁人的指点去做事,反正我已有了尊贵的出身,无边的前途,总有人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我是如此,太子难道不是这样吗?”只要没有人告诉他,就算是在这样一个位置上也需要居安思危,需要自己去想,到底如何才能做好一个太子,李弘自己也就不会去想。他的父亲告诉他需要监国,他就去批阅那些臣属递交上来的奏折,他的父亲告诉他要去校阅府兵,他就巡查河南河北,天皇天后让他赈灾,他便出现在洛阳,以皇太子的身份交出一个循规蹈矩的答案。这不是和她很像吗?“我被人往前推一步,就走一步,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您若也能如此随遇而安的话,恐怕也不会让自己过得这么累了。”“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李弘很想反驳她一些什么,却发觉被襄王妃以何其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简直真实得像是在说他本人。当他试图去回顾他这担任太子位置的十六年时,发觉这其中有太多都如杨明舒所说,就是在被人推着往前走。他也如同安定在宣旨之时所说,根本没在这等推动的力量中分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能够让他与之为伍的人。可这样的一番实话,说在他这个将死之人的面前,和杀人诛心有何分别!“你……”“我如何?”杨明舒摘下了面上的口罩,“我说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李弘惊惧变色:“把它戴回去,你明知道这是要命的病。”杨明舒依然笑意淡淡。自嫁入东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像是太子的一道影子,淡漠得没什么存在感。唯独在今日,她的这个动作里,方有了几分属于她自己的意愿。“您以为我不知道,信使从何而来吗?天皇天后改立太子,居然放在安定公主之后,还放在了大朝会之后,正月十五之前,怕是还在顾虑你的心情,势必会让人小心瞒着您的。怎么就有人先将其告诉了您,生怕您不会在收到消息后去闹去争呢?”“弘农杨氏表面上驱逐了杨思正,也对我父亲杨思俭有所疏远,可还依然觉得您是一枚相当重要的棋子。可惜啊,他们高估了您的心性,也低估了我的想法。”她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唇畔的笑意已越来越盛,连带着整张脸都像是在熠然生光,“我不知道一个已经死了的废太子的王妃,对他们来说到底还有没有用,但我想,她还是不要存在为好。”李弘眼神里的复杂情绪一览无余:“你完全可以去重新跟着安定,就像你说的,当年你原本就应该做她的伴读。”“哈(),您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您自己都承认了她的本事。但您知道吗……”杨明舒的笑容里闪动着一点泪光,“已经错过的东西,再去强求,或许只会让人两头成空。”“我用前太子妃的身份出现在安定公主面前又算什么呢?没有人会相信这是安定公主对您的仁慈,只会觉得这是在装腔作势,收买人心。反倒是那些一直在推着我往前走的人,还会试图重新聚拢在我的身边。而这,就是世家的惯用手段。”这就是世家啊……不经由一把火,永远会将人黏着在蛛网之上的世家啊。李弘呆在了原地。哪怕明知道在摘下了口罩,毫无顾忌地坐在他身边,对她而言有多大的危险,杨明舒依然并未有任何一点避让。“襄王,您现在还觉得,是陛下无视了您在襄州的反省,直接选择了新的太子,好生对不住您吗?”李弘已经答不上来了。他在昏厥之前被满心的愤懑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喊出了那样一句控诉天子无情的话,可现在襄王妃以己为喻,又分明是在告诉他——能容忍一个他这样脾性的人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当真是天皇的宽宥了。不是因为他堪配这个位置,而是因为他有幸,能做天后的第一个儿子。杨明舒无力挣脱的旋涡,也何尝不是他的真实写照,可他……他还要更为逊色得多,因为他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没有。“去帮我准备纸笔吧,我想写一封信。”当杨明舒隔着门扇对外传递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弘下意识地往窗口看了出去。南方的春日来得要比北方更早。在襄阳这个山灵水秀的地方,春风早已将一片新绿吹到窗前了。但窗内和窗外,早已变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因襄王病笃而阴云密布的襄州,和此时的关中,也是截然不同的气象。在关中那头,从来不缺话题,还随着开春制举将近而越发热闹了起来。就连李治好像都为这份自元月大酺后热切的气氛所感染,这几日病情有所好转。他虽不想承认自己已越发不能掌控住当前的局面,必须更进一步地受制于安定公主和天后,但结果总归是好的,便还能让他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何况,科举的事情他就算想要插手,也终究是有心无力,但有一件事,倒是还能彰显他这个“父亲”的地位。趁着李贤被改立为太子,不如好事成双,直接将李贤的婚事敲定,也算是双喜临门了。“陛下在犹豫于人选?”武媚娘看着李治的目光游移于两份文书之间,出声问道。“适龄又身份相匹配的有两人,我实在拿不定主意要选哪一个。”李治将其递到了武媚娘的面前,“你看看?”“我看……”武媚娘扫了一眼两份文书,直接将两份都给丢在了一边,“还是两个都不选的为好。”李治刚想发()问,就听到武媚娘说道:“陛下难道忘了前车之鉴吗?”摆在李治面前的两个人选,一个是河东裴氏出身,一个是清河房氏出身。虽说太子妃人选也不可能从寻常身份里选出,但现在的这两个候选人,情况还要特别一点。“裴氏的父亲是左金吾将军裴居道,房氏的父亲是左领军大将军房仁裕,您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啊。”给太子找个有兵权在手的岳家,都不知道是该说李治心大,还是该说,他在潜意识里还是希望给太子的地位添砖加瓦。武媚娘看得出来,李治此次挑选太子妃,绝对是有从臣子的忠诚做出考虑的。

就拿后面那位左领军大将军来说,永徽四年,房仁裕明明还在为母亲守孝,便被夺情起复,参与平定了睦州的陈硕真叛乱,自此领扬州长史、左领军大将军的官职。对于李治的这份信任,房仁裕也并不曾有所辜负。在李治与长孙无忌的冲突期间,他始终是站在李治这头的。虽然这或多或少和房家与长孙家的旧怨有关,但在显庆末房仁裕离世之前,他与李治都能称得上是君臣相得。而在这位房大将军过世之后,他和太原王氏联姻所出的其中一个儿子房先忠同样担任武职,做到了左金吾将军的位置。正好和裴居道占满了这两个同样的名号。金吾卫,也正是天子的亲兵之一。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陛下怎么就不想想呢,在几年前是曾经有过奉宸卫将军为家族利益闯宫的!”武媚娘劝道:“我能猜到陛下的想法,您不希望贤儿如同弘儿一般,被世家在朝堂之上裹挟,干脆选武将背景,但河东裴氏、清河房氏,还有太原王氏,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李治脸上的犹豫之色更重。天后的一番话实在没有说错,但他也清楚,若是换了其他几家,同样会面临这样那样的顾虑。但在这数年间不断发生的变故面前,他确实没有这个底气敢说,他一定能够对自己的金吾卫管控得毫无疏漏。倘若他为贤儿选定的助力,反而变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利刃,那便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所以这个人选再小心也不为过。然而他却并未留意到,在他垂头沉思的时候,天后脸上闪过的与其说是同仇敌忾的神情,还不如说,是在对当前局势审时度势。自她将目标从做一个实权的皇后,转向那个本不该由她染指的位置上时,她对于李贤的关切就必须先打个折扣。阿菟也在前几日和她讨论过这个问题。李贤上位太子既然已是她们以退为进的一步,给够了他优待,那么就不能让他借势快速发展起来。东宫的属臣安排方便操纵得多,太子妃这边提供的助力,却要换一种方式来削弱。就先……将他的婚事往后推上一推吧。“陛下何必如此着急呢,自雍王府便跟着贤儿的张氏已先为他生下了长子光顺,又不像是弘儿一般并无子嗣傍身。眼下刚刚经历了一出世家裹挟太子,意图逼迫陛下做出决断,您又要在此时选出这样出身的太子妃,和朝着他们示弱有何区别?”这话对于李治来说的效果可要远比上一句有用得多。他被李弘气得病倒的事情仿佛就还发生在昨天,那等试图和天下大势对撞的世家底气,也真是让他记忆犹新。“可太子已立,朕又抱病在身,朝臣总是需要一个理由,才能接受太子没有正妃的。”若李贤年纪尚小也就算了,他已有十九岁了啊。“这不好说吗?长幼有序,先给阿菟定下一个驸马,等到起码一年半载之后再来决定贤儿的正妃。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应该能从朝臣之女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了吧?”李治讶然:“阿菟她愿意成亲了?”武媚娘笑了笑:“您都愿意给她那个镇国安定公主的位置了,也让她的地位犹在贤儿之上,为何还要跟您较劲。只不过,她说这个选驸马的规则,需要由她来定,也必须特殊一点。”李治当即大喜:“你让她自己来说。”规则多没关系。倘若这既是在缓和父女之间的关系,让时局回到正轨,又倘若这还是在为重新物色太子妃人选拖延时间,李治能接受这样的条件。“既是镇国安定公主,还有听取决断军国大事之权,就不该是公主出嫁,而应该是驸马进门吧?”李清月掰着手指算道,“这是第一条,也是最不能更改的一条。”她转向了李治,颇为倨傲地评价:“要我说,公主代表皇室之尊荣,何止是镇国公主该当娶驸马进门,就连其他公主也当如此。”李治摆手:“行了行了,其他人你先别管,说你自己。”对于这个权势日盛的女儿,李治都不指望能靠着找个忠心的驸马去接掌她的兵权了,生怕一个操作失误能直接将人给逼反了,还不如在这件事上遂了她的心愿。娶就娶吧,虽然颠倒了关系,但镇国一字摆在那里,嫁进谁家,李治都不会放心的。现在总算有了朝着正向发展的希望,他又何必阻拦。“第一条,驸马年纪得比我小。”李清月理直气壮,“您若还记得我当年跟您说过的话就应该记得,我说,天下未定,何以家为,在剿灭吐蕃之前我绝不会成亲,而这起码也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若是您按照此前遴选驸马的准则,从及冠之人里挑选,等到年后必定已被官场磋磨出老态了,所以我要从年轻的里面选。”李治:“……行,我答应你,但你总得起码给个年龄范围吧?”李清月答道:“就以四年后能到成婚年龄来算。”李治点头:“好。”虽然这一条同样有些奇怪,但想想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娶妻,也大多娶的是比自己年龄小的,阿菟先有让驸马入赘的打算,现在这一条也想要对标着来定,并无什么不妥。“第三条——”李清月顿了顿。“你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这个最终选人的方式,由我来定。”前面两条都答应了,这第三条还有什么好说的。可当李治被邀约前来“选拔现场”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此地乃是蓬莱宫中内外朝的分界城墙。往前五十丈的位置,有另外一道高墙门楼,作为含元殿后,宣政殿前的其中一道分隔。……李治这几日听到过宫人来报的消息。当镇国安定公主将要遴选驸马的消息传入长安的时候,哪怕公主已对外明言,此次为选婿入赘而非公主出嫁,也完全无法改变长安城各家踊跃的表现。他们都很清楚,哪怕这个入赘镇国安定公主府的人,绝不可能在朝堂之上拿到足够的话语权,只能自此作为公主的附庸,他们也甘之如饴。镇国公主背后的权势,手握的人脉,和在今日甚至凌驾于太子之上的地位,都已足够让人做个安分的效忠之人。他们也乐于借此机会攀附上安定公主,为自己谋求到一份庇护。在李治看来格外离奇的规则,在这些人看来,只怕是拿到这份富贵之前的必要条件而已。所以在短短数日内汇总到天后手中的意向,足足有千份之多,经过了一番筛选,还留下了上百人,只能等到下一轮的筛选。但奇怪的是,在今日的宫墙之间并不见任何一个参选驸马的人。“你不将人请来,我又如何为你掌眼?”李治问。李清月噗嗤一笑:“阿耶您这话就说错了,我今日不是来请您掌眼的,只是请您来做个见证。”她伸手朝着前方的那道宫墙门楼指去,“您可能看不到那头的情况,但在那边的门楼之上,有人拿着那最后的一百份名单。一会儿呢,我会让人自那头将名单全部往外抛出来,而我会从这头射出一支箭,射中了哪一个名字,谁便是未来的驸马。”“你这……”李治惊得当即就想说一句荒唐。可他看不清对面的情况,却能看到,已自宫人手中接过弓箭的安定,在脸上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坚持。“既要做镇国安定公主的驸马,就必须接受一个结果。今日我选人,不会给他们以多少主动权,只能看我的意思和天意。”李清月已毫无犹豫地弯弓搭箭,只是在弓弦紧绷之际,她又回头朝着李治看来:“阿耶,我难道不该有这等执掌他人命数的气度吗?”“放!”这一句斩钉截铁的口令,直接将李治的质疑全数逼了回去。也让他只剩了最后一点侥幸:现在安定对于驸马是谁都不在意,或许在今日开了一个头后,终究还有改变的契机。而现在——这一个放字,不是李清月将手中的弓箭脱手,是她让对面城楼之上放飞纸张的信号。霎时间,那头有意的鼓吹与抛飞,让这些纸张全数升空而去,被卷挟在了今日的寒风之中。比起拉开劲弓岿然不动的安定公主,这一张张名录的主人仿佛更像是风中飘萍,将成败命运决断在了那一支弓箭之上。自一旁宫人的角度,也正能看见安定公主坚毅而锐利的目光,仿佛正在端详着每一页纸张飘飞的姿态。下一刻,她手中的那一支箭再不停留地脱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其中一张飞到了高处的纸张。或许更为准确的说,是这狂飔驰飞的利箭,直接将那张纸击碎在了当场。这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只怕谁见了都得夸一句英姿飒爽。可一想到这其实是个选驸马的场合,而不是狩猎之时,李治就觉自己很有几分哭笑不得。“你也是真不怕选出个不合心意的……”李清月撇了撇嘴:“那又如何呢,大不了换了就是!”她总不能告诉李治她才不担心这个。谁让她能确定,方才中箭那一张纸上的名字,必定还有三四年才到适婚年龄。以她射箭的眼力,完全能够做到在动了点手脚后达成这个目的。虽然是要让李治再放下一点戒心,但名正言顺地拖延时间,她还是会做上一做的。至于有没有作弊,谁知道呢?在抄录名单的时候,按照年龄区别一下纸张,是很有问题的事情吗?反正李治希望她做个寻常的公主,李清月告诉他这不可能,但她可以先做个普通的镇国公主。李治希望她遵从宗法父权社会的规则,李清月也以一种虽然还是不太对,但也能糊弄的办法给应付过去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而这份争取下来的喘息之机,将会让她和阿娘打磨出最后一把利刃!在他们两人,还有一旁的天后、太子的眼前,一页又一页的纸张依然在自空中飞落,但这场遴选驸马之事,实则已经走到了终点。一个李治必须接受的终点。他也终于说服了自己的内心,重新开了口:“去将那张……”去将那张纸拿回来吧,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成为了这个幸运儿。可他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报——”先一步出现在那些随风飞落纸张处的,不是走上前去的宫人,而是一匹穿过了宫门、飞驰而来的快马。而那一声疾报高呼,更是骤然间压过了其余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变调的声嘶力竭。不知为何,李治忽然心中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在这一刻迎面而来,甚至远比安定射出那一箭的时候还要强烈得多。寻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这等疾报,未经通传便先越过了外朝而来。只有最为紧急,必须立刻传递到一圣面前的消息,才会有这样的声势。以至于当这匹快马毫无停歇地越过那些落下的纸张之时,日光将原本泛黄的纸几乎照成了白色。在兜头罩下的纷纷扬扬中,像极了——……那马背上的信使跌跌撞撞地翻身下马,跪在了天皇所站的门楼之下。“陛下——襄王……襄王薨了!”!

书友推荐:非典型救赎[快穿]农门糙汉:娘子身软体娇女配她只想被渣(nph)南方海啸春色沦陷九玄之王反击游戏冬至人间政道相亲对象他长得很凶梨涡(骨科产奶1v1)凌霄仙母录蛟龙出渊,十个师姐又美又飒!冷秋(父女,高H)婚后心动:凌总追妻有点甜乱世书沦为男主玩物的绿茶女配H成佛(强制)段雅馨林小涛天下谋妆(古言NP)
书友收藏:港片:你洪兴仔,慈善大王什么鬼不挨操就会死(高h)花信风/解霜雨清纯女主的被肏日常(纯肉NP)背德情事(高H)原来,她们才是主角(加料版)直播女神番外:江柳林新加坡女配在体院挨操的N种姿势(NPH)囚鹤女主又被反派哄跑了[快穿]千里宦途徐文东黄蕊蕊三国:兵仙从助刘备守住徐州开始(高H,多線1v1)在大巴上,被男同學發現的秘密……炮灰男配罢工了[快穿]女神攻略调教手册向着FIRE进发(高H)姜云山宁景瑜妙手天医陈阳夏诗怡小说免费阅读夏诗怡陈阳妙手小神医
开局揭皇榜,皇后竟是我亲娘官途,搭上女领导之后!千里宦途升迁之路官道征途:从跟老婆离婚开始权力巅峰:从城建办主任开始官梯险情相亲认错人,闪婚千亿女总裁二嫁好孕,残疾世子宠疯了不乖官路女人香学姐蓄意勾引深入浅出仙帝重生,我有一个紫云葫芦财阀小甜妻:老公,乖乖宠我空白在综艺直播里高潮不断重回2009,从不当舔狗开始透骨欢通房撩人,她掏空世子金库要跑路爱欲之潮NP直上青云万人嫌的大师兄重生后,天道跪舔神医毒妃腹黑宝宝官运,挖笋挖出个青云之路!万人迷她千娇百媚[穿书]大明:我只想做一个小县令啊官场:从读心术开始崛起逆袭人生,从绝境走向权力巅峰清穿后被康熙巧取豪夺了装疯卖傻三年,从边疆开始崛起官阶,从亲子鉴定平步青云!逆袭人生,从绝境走向权力巅峰小药店通古今,我暴富不难吧?前门村的留守妇女秘书太厉害,倾城女领导直呼受不了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我和我妈的那些事儿(无绿修改)合欢御女录荒岛狂龙三A小说网恶霸文学叭叭小说BL小说末世对照组:大佬带全系异能守护华夏哥哥爱上的女神邪帝轻点爱:腹黑鬼医狂妃人生如局不良娇妻:老师,晚上好亮剑:开局拿下鬼子据点豪门后妈在娃综靠反向贴贴爆火了签到十年,我成圣了诡墓密码绝世废柴狂妃锦鲤娇妻:摄政王宠妻手册反派崽崽不好养,山神外挂上大分吾弟大秦第一纨绔玄学崽崽五岁半,这家没我都得散穿越之娇俏小甜妻两小无猜凡人之我为厉天尊穿越七零:撩最强男神养傲娇的崽天剑神帝苟在四合院捡漏正道潜龙天域苍穹只想当侯爷,奈何妻妾想打天下萌宠甜心:恶魔少爷深深吻开局父母祭天,她带空间养家致富祁同伟:学生时代开始签到关系大秦第一熊孩子我靠读书成圣人薄太太今天又被扒马甲了镇南王为夫体弱多病女总裁的贴身高手重返1987携空间嫁山野糙汉,暴富荒年官运,挖笋挖出个青云之路!修仙暴徒九龙乾坤诀官道雄途镇国狂龙盖世狂龙天剑神帝婚后热恋宦海官途:从撞破上司好事开始苟着苟着我成了反派真爱狂医下山,都市我为王官道升天官道之破局闪婚女领导后,我一路青云直上快穿之我在年代文里抱大腿帝剑天玄诀深度补习>上流社会共享女友镇龙棺,阎王命上瘾禁忌爱欲之潮假千金身世曝光,玄学大佬杀疯了臣服议事桌上的官途:权力巅峰开局手搓歼10,被女儿开去航展曝光了!关于我哥和我男朋友互换身体这件事村野流香闪婚夜,残疾老公站起来了师娘,你真美迟音官妻太荒吞天诀乡村绝色村姑九天剑主春漾穿成虐文主角后我和霸总he了日复一日真千金霸气归来,五个哥哥磕头认错机娘世界,校花老师要上天了农门医女:我带着全家致富了大明:诏狱讲课,老朱偷听人麻了四合院:带着娄晓娥提前躺平蛟龙出渊,十个师姐又美又飒!被骂赔钱货,看我种田跑商成富婆悟性逆天:模型机悟出龙警3000!脱下她的情趣内衣山雨欲来离婚后,渣爹做梦都在偷妈咪小夫人奶又甜,大叔彻底失了控我委身病娇反派后,男主黑化了图谋不轨七零甜蜜蜜,糙汉宠翻小辣媳末世:开局疯狂囤物资,美女急哭了千亿总裁宠妻成狂病弱太子妃超凶的医妃她日日想休夫放开她,让我来财阀小娇妻:叔,你要宠坏我了!搬空敌人珍藏后,疯批王爷我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