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长孙太尉的牵连才被从此地贬官去洪州的,你却是和皇后有所牵连的前洛州官员,他恐怕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估量着能和你前来的时间错开最好,结果在官驿遇上了。”
“何止不想见到我,”段宝元很是无奈,“若非怕我再多给他们弄出什么麻烦来,那位东阳公主恐怕随时能抽刀来砍我。大概是因为蜀中民风剽悍的缘故,她看起来跟当地学了不少。”
那听起来倒像是个女中英豪。
但怎么说呢,李清月也没因为未见到她有什么遗憾。
她只是在此时上下打量了一番段宝元,回道:“那你得跟她学学啊,要不然怎么在当地以身作则呢。”
段宝元抱拳告饶,“公主还是不要在这件事上埋汰我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跟孙思邈有关。”
说到她此番入蜀的目标,李清月的脸色也端正了不少。
段宝元已接着说了下去,“反正我跟他们也就是个立场上的矛盾,高履行又没真因为这次贬官搞出什么人命官司,大家都是在
官场上混的(),也不至于将关系弄得太僵硬。
我就跟他们打听了一下孙思邈的情况。确如公主所说的那样▉(),孙思邈身在益州,不过不在成都,而在东阳县的山脚下居住,方便他采药和收取矿石。”
李清月听到这句确凿的话,心中原本还剩下的一些忐忑已彻底消失不见。“你不是无缘无故提到最后一句的吧?”
段宝元答道:“不错。高履行说,孙神医有被他邀请到州府为妻儿看病过,当时孙神医已有离开益州的想法。奈何东阳县的县民过于热忱,见孙神医要走,宁可自周边的十里八乡拉来其他病号,从深山中采摘来珍稀药材,也要将人给留在此地。”
“孙神医这个人吧,向来对病患一视同仁,既是有人需要,他也就更觉得自己不能直接走了。”
段宝元慢吞吞地吐出了最后一段话,“公主啊,您是知道的,我刚上任益州都督府长史,能调度的人手有限,您可千万别强抢神医,要不然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了。而且日后在这益州地界上流传的名头也不好听是吧?”
李清月扯了扯嘴角,“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段宝元连忙给自己叫屈。“我这是为了不辜负陛下对我的器重。”
再说了,别看高履行方才没跟他起冲突,也没在他打探孙思邈踪迹的时候为难于他,但人人都知道,高家父子在益州干出的政绩都很卓越,突然被调走,势必在当地引发过不满。
所以当他抵达益州后,恐怕会有人盯着他的行动,大概是没法直接帮公主跟村民干架的。
李清月摸了摸下巴。
那她倒要好好想想,如何将人给带出来了。
总不能让人送一封信给孙思邈,说你儿子被我绑架了,速度前来交赎金,要不然就撕票。
——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话。
何况,孙思邈前往洛阳,必定要经由一番宣传,益州地界上的百姓不可能不知道。
对他们来说,这是在跟他们抢夺生命,谁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呢?
李清月既图谋在汉中与蜀中安插自己的人手,就不能激化此地和朝廷的矛盾。
看来,还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
第二日半道停下做饭的时候,段宝元就瞧见小公主正在干着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手中捧着一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血,朝着一件她在梁州穿过的衣服上泼洒,直到将这一碗血都给用光了,才停下了动作。
而后她便令人将这件衣服给挂在了马车外头,任凭沿路的黄沙都朝着这件衣服上扑去。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李清月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总不会让你难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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