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萧四公子的狗玩意儿,一定是轻薄了他的师兄,然后又将人狠心抛弃。
这等狼心狗肺之徒,还留在这世间做什么?
谢长行手中长剑蠢蠢欲动。
感应到“嗡鸣声”,谢春山低下头,淡淡扫了一眼那把长剑。
是归云仙府的仙剑,剑锋凌厉,还带着不可小觑的剑灵。
若是在城外可使用法术,此剑可一剑劈山,生灵涂炭。
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长剑。
刚才还在谢长行手中肆意嗡鸣的长剑,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像一只霜打的鹌鹑一般缩着脑袋,一动不动在装死。
刚才生的打抱不平的心思也都销声匿迹了。
谢长行朝自己的剑啐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然后便是抬头看谢春山。
“师兄,跟我回归云仙府吧。我不造杀孽便是。”
“我们到了哪里?”
谢春山语气很淡。
“苍梧大道,再往前走一公里便出城了,喏,那里就是北城墙。”
马车上厚厚的挡风帘被谢长行用剑挑开。
一片烟雨蒙蒙之色,撞入谢春山的眼底。
而隔着重重烟雨,他抬眼看见了朱红色的王都城门。
他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可是却没有丝毫关于这些的记忆。
刚才摸在琴弦血迹上的回忆纷沓而来。
烈烈火光之下,白衣少年身上沾满血迹,却还是执拗地举着弓箭做最后的反抗。
这一幕太过于震撼,以至于在城内叛军冲出来的时候,谢春山不可抑制地感受到从胸口最深处传来的钝痛感。
每一道在白衣少年身上留下的伤口,都好像一根根带刺的荆棘扎进谢春山的心中。
再被人拔出,带着鲜血淋漓的骨肉,一滴一滴。
滴进回忆的最深处。
“等到出了城呀,师兄你也不要去什么三清宗,听我的,回去跟师父认个错,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你还是咱们的归云仙府大师兄,师父可以废了你的灵府,也一定能帮你接上。”
谢长行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
然后扭头撇到谢春山脸上闪过的一丝痛苦之色。
但谢春山很快将这缕神色收起来,似乎对被自家师父生挖灵府这件事,早已淡去。
谢长行吐了吐舌头,自知不该提这茬子。
但他自己心中对师父倒没有多少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