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的衣衫仍然破旧,细闻甚至还有一股酸臭味。他只是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把乱发随意束到脑后。
他站在道院洞开的大门前,整个人昂首挺胸,拔如青松。
值守的外门弟子把眼睛揉了又揉,才不敢相信地喊道:“姜……姜师兄!?”
姜望点头示意,“吴师弟好。”
作为枫林城道院里最肯搏命的外门弟子,他参与过的道院任务数不胜数,只要是入门一年以上的外门弟子,基本上没有不认识他的。
吴师弟转身跑进道院,激动得大喊:“姜望师兄回来啦!姜望师兄回来啦!”
不多时间,就有诸多外门弟子蜂拥而至,将道院大门挤得满满当当,师兄师弟七嘴八舌的叫个不停。可见姜望平日在外门弟子中的人望。
数十个外门弟子中,有几个人格外惹眼。就连在拥挤中,人群也下意识地为他们让出路来。
“姓姜的王八犊子!这些天躲到哪里去了?我他娘的以为你死啦!”
那个老远就开始大喊大叫的,是杜野虎。他跑动的时候身上的肌肉块仿佛随时要炸开练功服。他的面容也与众不同,满脸的络腮大胡。往那一站,光看脸要比周围的外门弟子大上两三轮,说是哪里来的山大王也有人信,就是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因为发育太过着急,人称英年早胡。
他像一头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熊,一把环抱住姜望,混不顾他身上隐隐的酸臭味,嘴里一个劲的道:“真他娘的!真他娘的!”
“回来就好!”
说着回来就好,眼睛却泛着血丝,嘴唇却在颤抖的,是凌河。
他的面容端正,天庭饱满,瞧来便是个沉稳有静气的人。此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练功服站在杜野虎身后,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姜望。
唯独一个俊秀的少年,凑过来先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望,才指着他的破衣烂衫笑嘻嘻道:“怎么混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叫赵汝成。他的容貌最为出色,脸上的笑容似乎略显轻佻。但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迷人的笑眼中,看出那抹隐隐的泪光来。
这几个人外貌性格各不相同,但与姜望都是过命的交情,
在外门的许多试炼任务中,他们同心协力,度过无数困难危险,早已结下深重情谊。
但姜望的目光却越过他们,只投向了人群中那个双眸似乎泛红的俊朗少年。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但只是站在那里,便隐隐是人群的中心。
“鹏举,五十七天了。”姜望几乎是一字一顿,“我每天都在想你。”
“只想鹏举,难道就不想二哥吗?”杜野虎抓住姜望的肩膀摇动,哇哇乱叫。
凌河与赵汝成,却都沉默了。
五十七天是一个非常具体而敏感的时间,距离姜望失踪,刚好五十七天。
一身富贵锦服的方鹏举笑着上前:“回来就好,这些天大家都很担心你。”
“是啊。”姜望同样笑了起来,“见不到尸体,你怎么会不担心?”
方鹏举脸色一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出事后,我心急如焚!派人到处找你!”
姜望幽幽道:“所以我直到今天才敢露面。”
“姜望!袭击你的是西山匪贼余孽,此事人尽皆知!难道你竟然怀疑我吗?”方鹏举面色涨红,显得惊怒不已,“我们枫林五侠亲如兄弟!你是不是误听了什么谣言?”
凌河、杜野虎、姜望、方鹏举、赵汝成,这五人都是枫林城道院外院弟子中最杰出的人物,因为意气相投,常结伴扫寇,同进同出,被称为枫林五侠。
感受到瞬间凝重起来的气氛,前来迎接姜望的外院弟子都开始有些不安。
“难道是方鹏举害了姜望?”
“别胡说,方鹏举向来仗义,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定是误会!”
“我看不像……姜师兄可不是任人愚弄的傻子。”
人群窃窃私语。
“都是自家兄弟,你别乱说话!”杜野虎盯着姜望,脸色很是焦躁。他的直觉很不好,但却又没什么办法阻止接下来的事情。
凌河想了想,出声劝道:“老三,这段时间想必你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吃了不少苦。不如先安顿下来,过几日就是内院选生了,这是关系一生的大事,需得慎重对待。西山那伙残匪已经被我们联手剿杀,此中若还有什么隐情,也可慢慢梳理。你若有冤,有恨,咱们兄弟一定帮你,哪怕是闹到郡道院、国道院,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