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他比她更像个孩子,动不动就搂著她又吻又亲,用孩子王的口气威胁她一定要爱他,不准移情别恋也不许她将他出让,他们是互属的。
他们说她戴著瑰色眼镜看世界,将人心美化了。
但她不以为然,茫茫人海中有几人会因此相遇,缘分的长短谁也无法预估,她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分惜福心,不轻易怀疑别人的动机。
若世界无爱,人不是活得很辛苦。
「我不管你们交往到什么程度,总而言之我要你和他立刻分手,没必要也不用交谈,当是陌生人相见不相识,不许朝他露出你的笑涡。」
太甜了,男人会招架不住。
春天一讶,「分手?」会不会太严重了?
「也许你会难过一阵子,挨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就像女人生孩子的阵痛期,刚开始痛不欲生的连医生都骂,等噗一声下蛋後就不痛了。」
「外……外婆,我没生过孩子。」憋笑的春天忍得好难受,捡起第两千两百三十一颗豆子丢进篮里。
她的表情可爱到不行,杏眼圆睁像在听天方夜谭,想笑又不敢笑地强装忏悔,丝毫不受长篇大论的影响,左耳进,右耳出。
岑婆婆恶狠狠的一瞪,「这是比喻你听不懂吗?我也没生过孩子。」
「啊!外婆没生过孩子,那我妈从哪里来的?」可别说是洗衣服时拾到的。
「天上掉下来的,我裙子一拉接个正著。」怎样,你有意见?
她摆明著硬拗,将失言的话收回,让人以为她在说气话。
「喔!外婆好厉害,女中英豪。」春天当场鼓掌表示敬佩,没揭穿她早知道孩子怎么来的真相。
岑婆婆没好气地倒了一篮绿豆要她继续数。「少拍马屁,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
「有,我听得一清二楚,不敢马虎。」刚刚外婆说了什么,她怎么全忘了。
万一她要抽背就惨了。
「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明白,用不著我再说一遍。」说了老半天口有点渴。
不知谁搁了一杯茶在旁边,岑婆婆顺手拿起来一喝。
「嗄?」讶然一声傻眼,灿烂的星眸出现短暂的短路。
「嗄什么嗄,你不是都听清楚了?」难道还要她再重复一次?
「是很清楚了,可是呢,我还有一点点不了解。」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铜板大小的距离。
「哪里不了解?」
「前面一段。」
「还有吗?」
「呃!中间那段。」
「再来呢?」
「後面那一段有些模糊……」嗳!她又说错了什么,被花生壳弹中鼻子也很痛呐!
外婆好狠心哦,居然舍得伤害为她送终的小孙女。
「你根本连一句话也没听进耳朵里,尽给我打马虎眼,装老实,你到底要我怎么教才会听话?不该交的朋友就给我离远些,别和心机深沉的男人往来,你没本事斗得过他……」
岑婆婆口水栏一开就不知停止,足足念了半个多小时才稍微喘口气,一旁立刻有人递了杯茶让她补充水分好继续开骂。
「笨丫头你学聪明点别傻傻地被人骗,这年头好男人没几个,你要睁大眼睛用心噍,什么事都能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唯独感情不能玩。」
既然笨了哪会聪明。春天笑著问:「姑爹算不算好男人?」
「海洋那孩子算是例外,他太重感情也不好,老是抛不开过去,一个劲往牛角尖钻,你要学他的豁达别学死心眼,人死不能复生,一切要往前看,执著过了头就是笨蛋。」四十好几了也不知为将来打算。
孤家寡人的也不找个伴多生几个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没儿没女看他老了怎么办,总不能和她一样巴望著丫头送终。
羽儿福薄没能多活几年,不然他也不会邋里邋遢地当自己是山里的熊,不见生人的老和一群畜生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