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封的计划极好。
他稳着严氏,严首辅的那些学生未来必定会看在严氏的面子上,随他一同追随七皇子。
一方面又宠爱王氏,王氏与七皇子乃是表姐弟,王氏的几个孩子就是七皇子的几个外侄儿,只要这几个儿子争气,未来必定得新皇信任。
可这计划是要建立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才行得通的。
这些年来,赵老四表面通过薛家和太子搭上了关系,暗地里却一直为甄妃提供钱财,谁曾想赵老四居然死了,而且还是这群徽州的盐商带着赵老四去送死。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们几个吧,这百花楼是赵老四要去的,当初自从那个柳大人得了花柳后,我们哥几个可都不爱去那种腌臜地了,都怕自己染了病,可赵老四的粉头是百花楼的花魁,最近钓的厉害,我们不得已才跟着去了。”徽州盐商中的韩三龚有些不满的说道。
其他几个盐商也跟着后面点头。
“这事儿我们还委屈呢,要知道,咱们来扬州是为了做生意的,如今一起去百花楼的都死了两个了,现在那些朋友们听见和我们出去喝酒就害怕,我这一肚子火还不知道朝谁发呢。”
“就是,这事儿能怪咱们么?”
徽州盐商们气的肺都快炸了。
现在扬州的盐商们都在私底下流传着他们身上带衰,更谁好谁倒霉,搞得他们现在在扬州更瘟神附体似的,人人避开走。
他们才是真倒霉!
钱明封看着眼前的几个徽州盐商,背过身去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群人不似赵老四那么衷心,他之所以将他们找来,是因为林如海这两年整顿扬州盐政,赵老四除了应付太子那边,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给甄妃了,他这才想要从徽州那边找机会。
可他还没将他们发展出来呢,赵老四就死了。
钱明封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转过头来说道:“是本官的不是,竟然迁怒了你们,这件事本就与你们无关,本官让人略备了薄酒,就当本官与你们赔个不是。”
徽州盐商们本意也不是和钱明封撕破脸皮,这会儿钱明封服了软,自然就这台阶下坡了。
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晚间的席面自然是让韩三龚们满意的,一时间宾主尽欢,倒显得很是快活。
后院里,严氏用温水服下了药丸子,这些日子的调养,她已经好多了,脸色也好了些。
苏菀儿手里端着碗,扬着声音喊道:“太太,快喝参汤吧,这可是舅姥爷特意从岭南给你寻来的好参。”话音落下,就传来喝汤的声音。
还有严氏那虚弱的声音:“这参汤日日喝也不见身子好,倒不如停了,听天由命的好。”
“奶奶这说的什么话,老爷可是日日关照,千万别误了奶奶的参汤,老婆子也是一日不敢忘,亲自去盯着呢。”帐子外的孙嬷嬷连忙扬声说道,话里话外说着钱明封的好话。
苏菀儿也跟着孙嬷嬷后面劝:“是啊,太太,老爷对太太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你也是个促狭的。”
严氏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传来喝汤的声音。
孙嬷嬷在外面听见严氏喝了汤,顿时笑开了花,只是心里却很是不屑,她是王氏的心腹,自然知道老爷和小王氏的关系。
很快,苏菀儿从里面端着空碗出来了。
孙嬷嬷这才拿过碗:“老太太那里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苏姨娘你多陪陪奶奶。”
“欸。”
苏菀儿脆生生的应了。
等孙嬷嬷走了,苏菀儿才急匆匆的回了帐子里,将刚刚倒在夜壶里的参汤给端了出来,走到厕间,倒入了马桶里,然后又拎着夜壶回了帐子里,将夜壶放回了床下。
做完这一切的苏菀儿扶住胸口,心脏在砰砰砰的跳着。
“莫怕,那厮如今对我也算放心了。”
严氏这般说着,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卧床十多年,起初也以为钱明封是个好的,只是后来钱明封到扬州做知府,将王氏与小王氏都接过来了,虽说在她面前还恪守着叔嫂之礼,可她多敏锐啊,一下子便瞧出了他们之间的苟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