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
刘景浊斜躺飞来椅,笑道:“谁还没个年轻时候?”
两人喝的微醺,又说了许多归墟战场时的事儿,刚开始还逗得龙丘棠溪笑个不停,可说着说着,讲的人笑不出来了,听的人也一样。
刘景浊轻声道:“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婆娑洲的王全,回中土之后,我会南下,先去婆娑洲,定会去一趟象城的。”
姚放牛拳头攥的极紧,冷声道:“知会我一声,我也去!”
有个千里迢迢跑去归墟戍边的老真境修士,一刀把个妖族真境开膛破肚,转身就被一只躲在海里的畜牲一拳穿胸。
老人临死之前老泪纵横,不是怕死,而是上战场前,有消息传来,说他家族被灭,儿子别人剥皮抽筋,儿媳妇不堪受辱,自绝家中。连尚在襁褓中的孙女儿,都给那帮披着人皮的畜牲丢入海中。
龙丘棠溪沉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姚放牛,你什么时候跟嫂子成婚?你还年轻,嫂子可不小了。”
姚放牛一愣,无奈道:“我早就想成亲了,可她非要等到破境后才行。”
顿了顿,姚放牛苦笑道:“她说,不破境登楼,怕日后腹中有个孩子了,就没办法帮着我守住破烂山。可她也不想想,我一个大男人,守家之事,用得着她?”
“行了行了,别光说我了,你们呢?”
一句话,有人瞬间坐起,酒醒了。
有人面若桃花,许是喝醉了。
这天傍晚,有人南下,有人抱拳作别。
……
飞舟南下千里,已然是神鹿洲中部了,此时距离白鹿城,也就是几万里路程。
觉着走了许久了,可离开栖客山,也才堪堪半年,今日九月初三。
没想到白小豆居然会喜欢这种风餐露宿的感觉,所以这两天下来,三人其实都是在路上吃东西。
其实小丫头打的算盘是,赶路时就不用抄书了嘛!
刘景浊心里门儿清,只是不说破而已,毕竟自己小时候就是不爱读书的。要不是师傅逼着自己读书,斗大的字不认识一升的人,怕就是刘景浊自己。
入夜之后,一大一小两个丫头,小丫头靠在刘景浊腿上,把腿放在龙丘棠溪身上,就这么睡着了。
龙丘棠溪摸了摸小丫头脑袋,轻声道:“女孩子,要常洗头洗澡的的,你带着不方便,下次到了哪个城池可以买个大木桶,到时候即便是荒郊野岭也能让她洗一洗。洗头的话,你给她洗就行了。还有,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穿漂亮衣裳的,隔一段时间要给她买衣裳的。”
刘景浊缓缓抬头,神色有些不自然,硬挤出个笑脸,询问道:“要回家?”
瞧见某人这副模样,龙丘棠溪还是挺高兴的,只不过高兴了没多久就高兴不起来了。
“本来是想着陪你回中土的,可有些事我不得不回去。不过你放心,两年之内我会去找你的,你还欠我一把剑呢。”
说着,龙丘棠溪取出来一枚吊坠递过去,然后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
两枚吊坠正好拼成个圆月。
“戴着这个,十万里内,我们能找到对方的。”
刘景浊始终没说话,过了没多久,一枚月牙儿缓缓升空。
一旁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姑娘咧嘴一笑,轻声道:“天一亮,你就二十五了。”
蓝衣女子轻轻放下白小豆的腿,站起身,咧嘴笑道:“走了。”
她背着手,摇摇晃晃往西走去。
刘景浊终于开口:“我是不是说过,要带你去看迟暮峰的海棠?”
龙丘棠溪没回头,笑着说道:“是吗?我倒是喜欢海棠,不过你说没说过,我哪儿晓得。”
“再没别的了?那我走了。”
等了几个呼吸,不见某人言语,龙丘棠溪便御剑离去。
云海之上,有个姑娘紧抿着嘴唇,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