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房似是先被三老爷的催促吓到了,再进到大老爷房中,好似被大老爷瞪了一下,话还没说就退了出去,接着转头往后院跑没影了。贫道只能替他过来。”
九姬听着点了头。
抬头向上看去,月上血雾蒙蒙,薛家大院上下没有一个正常人,只是没想到薛大老爷这一眼威力如此厉害,把门房吓得转身就跑。
她说没事了,仍旧准备去盯着三老爷,便也没同孙元景多言,就走了。
九姬追着三老爷的步子,一直追到二房和三房之间的一片湖心亭边的竹林中时,才见他停了下来。
九姬亦跟着停了下来,却听到竹林另一边围了帘帐的湖心亭里,咿咿呀呀传来唱戏的声音。
她自竹林缝隙看过去,只见亭子边的帘帐上,影影绰绰地照出两个人影。
人影相互交缠,婉转的唱腔拉着长长的调子,从结了薄冰的水面上,丝丝凉凉地漫过来。
三老爷打了个寒战,却忽然抬脚往那湖心亭上去。
九姬随着薛三老爷在竹林里绕了小道,然后直奔湖心亭,然而到了湖心亭上,薛三老爷撩开帷幔,只见那亭子里面只有一个身穿戏服做女子打扮的人。
那“女子”长袖遮了半脸,露出的半脸凄凄楚楚,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而此间除了“她”一人之外,再没有另一个人了。
莫说九姬挑眉,连薛三老爷都道。
“就你一个?我、我明明看到两个影子!”
是啊,方才从亭外往里看,确实是两个影子。
但那“女子”却捏着嗓子道。
“仅奴一人,没有旁人。”
九姬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把这湖心亭内外打量了一遍,薛三老爷却不再理会影子的事,只是叫出了这戏服下的人。
“好好的书不读,在这扮女人唱戏,二郎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九姬这才发觉,原来这“女子”是薛家二郎。
自是那薛二郎被他三叔这么说了,非但不褪了戏服解释两句,反而越发捏着嗓子露了哭腔。
“唱戏怎么了?又没去三叔院中唱戏,缘何要骂奴?”
九姬:“”
薛三老爷也被他这做派弄得有些懵,等回过神来更加生气,连带着方才在大老爷院前碰的一鼻子灰,眼下直接怒了起来。
“真是世风日下,家中小辈都是被你带坏了!老四老五一个离家出走,一个成日耍乐。二丫头、三丫头亦不好好学些女红针凿,成日吵吵闹闹”
九姬听到这顿了顿。
此番不在薛家的大老爷的幺子薛四郎
,不是出门求学,是离家出走?
九姬暗暗记了下来。
又听薛二郎哭得更厉害了,但嘴上却不逊色。
“你又说我们这些人做什么?您倒是日日进学,怎地不见您考中进士,哪怕是个举子?您都是进了什么学?!”
“你你们败坏家风,竟敢反说长辈?”
二郎这可是踩到了薛三老爷的痛处。
九姬凝神看着那三老爷会不会对二郎起杀意,若是这般,二郎就可以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