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经有不少邻国使节赶到,恭贺青泥国长公主大婚。
要是之前,这些个相邻小国,压根儿都不搭理青泥国。
可现在不一样了,消失几十年的国师也不晓得从哪儿冒了出来,境界一跃到了第八境,谁敢不来?
在他们看来,得亏炼气士不能干涉两国争斗,若不然的话,青泥墨漯两国若是再起兵祸,谁占便宜还真不好说呢。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那玥谷居然都派人来了,而且来的还是那位手中权柄不小的掌律祖师。
礼部接待处,“覃召羽”与池媵递上拜贴与礼物,自个儿寻了一处客栈住了进去。
路上池媵就在问:“是不是能见着背剑的那位先生?”
青泥城中雨过天晴,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红布,甚至连巡城兵卒的佩刀,都是用红布包起来的,喜庆极了。
可皇城中的诸司衙门,却都是死气沉沉的。
特别是兵部,从昨夜起就接连收到急报,至少有三十万府军已经在城外五十里扎营,左右骁卫更是已经接管了京畿防卫。至少有四位大将军联名上奏,奏折里面也没旁的,说来说去是一句罗杵杀不得。
其实此时此刻,皇城里的官老爷们,已经不求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求能保罗杵不死。
宫城之内,就在御书房中,少年皇帝将桌上摞起极高的奏折一股脑扫落,甚至将桌子都一脚踹翻。
下方跪着三省主事,可以说青泥国权柄最大的三个人,都跪在这里,只为保罗杵一命。
魏宏气的浑身颤抖,将三人挨个儿踹翻,气急败坏道:“罗杵罗杵,一连数日,一睁眼就是保罗杵的奏折,你们当真是要造反吗?朕今日把话撂在这儿,罗杵非杀不可!长公主非嫁不可!若是有人胆敢再求情,即便是季焣亲自来此,朕也要斩了他!都给我滚!”
中书令是个五十上下的老人,他颤颤巍巍起身,并指朝着魏宏,大骂道:“昏君!你……你是要将我青泥基业毁于一旦啊!”
话音刚落,这位老丞相直挺挺背了过去。
黄门侍中赶忙接住中书令,苦笑不止。
魏宏也猛然瘫坐在地,王冕都险些坠地。
少年皇帝有气无力道:“愣着作甚,送去太医院啊!”
待人都走光了,魏宏轻轻摘掉头顶王冕,冕下有一块儿拳头大小的地方,一根儿头发都没有。
很难想象,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已经谢顶了。
他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赌的有些大了?”
一位紫衣女子凭空出现,沉声道:“陛下,余椟少主让我来问问,长公主今日是不是得住到宫外了?”
魏宏缓缓抬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朕妥协至此,他余椟连一个晚上都忍不了吗?姚小凤,你是青泥的国师吧?”
姚小凤点点头,轻声道:“那就明日从宫中起轿吧,还有,回禀陛下,姚小凤死也是青泥国的鬼。”
离开宫城之后,姚小凤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纨绔少年,头一次像一个皇帝了。她甚至有些感叹,倘若一开始他就这样该多好?
老书生总说是姚小凤教坏了魏宏,可她姚小凤,拢共才进过几次宫。
有人答复了魏宏一句:“相比司马禄洮,我更愿意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
魏宏一愣,苦笑道:“为什么?”
那人又说道:“因为我喜欢四个字,另外又愿意相信四个字。一个是人定胜天,一个是莫向外求。”
魏宏苦笑一声,长叹道:“多谢了,还望你能护住我青泥百姓啊!”
与此同时,城中一处宅子,是那位国师弟子住所,其实就是国师府邸,明日大婚就是在此地举行。
余椟斜靠在藤椅上,看着不远处挂的一袭红衣,笑的合不拢嘴。
只要明日洞房之后,我便可借此机缘直上第七楼,说不定还能一鼓作气冲到第八真境呢。
他没忍住说道:“多年谋划,终于不用熬着了。”
一道黑衣身影推门进去,这人一身黑袍,把自个儿包的严严实实的。
黑衣人冷声道:“等着魏薇长大,很辛苦?”
余椟冷笑一声:“毛先生就不必损我了吧?我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咱们俩半斤八两。而且,我只是要一个女子的身子,毛先生要的,是十几万活生生的命啊!”
黑衣人沉默片刻,冷声道:“只要能救回我妻儿,即便被人挫骨扬灰,我也不皱眉头,更何况只是个杀生骂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