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寒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似乎跟以往并无两样。
傅明煦被吓了一跳,暗骂了一声自己没用,这才调整好心绪重新推开窗户。
寒洮立在窗台外,金眸在看到他出现时露出一丝欣喜。
这丝明显的眼神波动被傅明煦捕捉,放在窗台上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脚踝处的伤如何?可还疼?能立得住吗?”
这一连串的问话把傅明煦心头那点尴尬和纠结冲散得干干净净,他羽睫颤了颤,轻声道:“没那么疼了,我可以自己走。”
窗外的寒洮无法查探他脚踝的情况,只见他眉眼清透,眼下青黑消失,面上并无不适才放下心来。
他微微颔首,说道:“走吧。”
见傅明煦还傻站在那,伸出手来:“我们现在去药宗,那妖骨链,药宗有办法。”
傅明煦看着眼前宽阔的手掌,没有动,斟酌着说道:“我觉得我可以从房门出去。”
寒洮:
靠自己行走的感觉很不错,傅明煦努力屏蔽掉两人之间略显奇怪的气氛,开口:“不急着去药宗,我们先把魔生花花王拿了,炼出魔源丹要紧。”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又睡了那么久,估计现在沈安歌正着急呢。
“张安然已经死了,三生石上她的名字消失了。我传讯给道衡,昨日他送来了她的骨灰,已经交给了鲛人手中,鲛人昨晚告别张恒波,回了东海之畔。”寒洮神色如常,像是身怀魔种的不是自己,“既然无法完成与鲛人的约定,那朵魔生花就不要了。”
傅明煦站定,偏头看他:“张安然身体虽亡,可她的魂魄却在。”
见寒洮面露疑惑,他问道:“你还记得玄重吗?”
那个由妖鬼转化而成的修罗鬼?
寒洮点点头,很快明白过来:“你是说张安然入了修罗一道?”
“对,刚才我醒来后镜灵告诉我,它在天地玄镜掩盖天机的气息处发现了张安然的魂魄。”天地玄镜出现在傅明煦手中,他手掌在镜面轻轻一拂,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子出现在里面,她朝傅明煦福了福,周身煞气四溢。
“妖鬼乃邪道,修罗却是黄泉之道。”寒洮猜到她如此定与玄重和乐潮有关,只提醒他,“入了修罗一道,不说修炼起来千难万难,既入黄泉,前尘往事自该忘却。”
“两人尘缘已尽,那鲛人见了她,又当如何?”
“明煦,你想过吗?”
傅明煦当真没想这么多,他静默半响,嘴唇动了动:“我只是想为你炼制魔源丹。”
“我没有怪你,没有魔生花花王,魔域之中也有其它的魔生花。”寒洮看了他手中的天地玄镜一眼,突然笑了,“我不急的。”
傅明煦抬眼看他,见他所言不似作伪,为难道:“那这张安然怎么办?”
“天地自有因果,看她所求吧。”寒洮伸手拂走掉落在他肩上的桃花瓣,淡淡开口,“万事全看本心,但她已为修罗鬼,本该断绝情爱,了却尘缘。”
话音落下是一阵长长久久的沉默,傅明煦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寒洮心头一跳,捋了一遍刚说的话并无错处,下意识就问:“怎么了?”
傅明煦摸了摸下巴,眼睛一弯:“寒城主,我觉得你很有佛修的潜质啊。”
寒洮一下子被哽住,只好赶紧转移话题:“算了,你打开天地玄镜放了她,随她如何吧。”
傅明煦:刚才你如佛修般的看破红尘呢?
反正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不过寒洮有一点说得没错,抛却魔生花花王这一点后,修罗鬼自有黄泉之道管辖,他还是不要瞎操心了。
天地玄镜被打开,在张安然现身时,一阵幽暗阴冷的气息出现。
“多谢。”张安然浑身煞气,神情却很平静,“若不是天地玄镜认主,我早已魂飞破灭。”
“虽说该了却凡尘,我却不愿,若天道有劫,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张安然说完,又朝傅明煦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消失在小院中。
傅明煦叹气:“看样子,寒城主是做不成佛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