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丧着脸,就快哭出来了:“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副神态成功的愉悦到了楚辞,楚辞拍一拍他的小脑袋瓜,很和善道:“放心,就算你知道了我是谁,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最多就把你送到雾海去给我当苦工搬集装箱。”
“啊?!”
“哈哈哈哈!”
吓哭自己学生的屑老师哈哈大笑,好不容易笑完了,见林非满脸泪痕,神情幽怨,才终于道:“没事,我不会把送到雾海的,要不然我刚才费那么大力气救你干嘛?眼泪擦一擦,多大人是了还哭……回去后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
回到家后,楚辞将这件事讲给西泽尔听,越讲越可乐:“他怎么那么好骗啊哈哈哈,还去雾海半集装箱,真有他的!”
西泽尔无奈道:“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学生的?”
“那倒没有。”楚辞立刻收了笑容,“楚老师平时很严肃的,他们都怕我。”
“怕你?”西泽尔想起今晚在空港时那个叫林非的男生亦步亦趋地跟在楚辞身边,像个听话的小尾巴一样,逗一句就脸红,他挑眉,“你那个学生,不会喜欢你吧?”
楚辞愣了一下,刚收起的笑容又翻了出来,而且似乎有泛滥的趋势,他笑得直捶床:“西泽尔,小穆赫兰元帅,这醋你都吃?”
他笑得实在太嚣张,西泽尔只好堵上了他那张嘴,良久才放开他,楚辞被他亲得浑身发热,躺在床上不想动弹,懒洋洋道:“全校老师和学生都喜欢我。”
西泽尔淡淡道:“那你还真是受欢迎。”
“当然。”
“因为在学校太受欢迎了所以不想回家?”
“哪有,”楚辞道,“我只是最近太忙了……难道你不忙?”
“没有你忙。”西泽尔正在解衬衫的袖扣,眼睫微微垂下,在眼睑上遮出一片阴影,“因为楚老师太忙,都没有时间回家,所以我只好过来了。”
楚辞跟个毛毛虫似的,脊背不离开床地挪过去,抬手揪住他刚解开的袖子:“你真的好阴阳怪气啊。”
西泽尔拉开他的手。若无其事道:“是不是快放暑假了?”
“是,下周二就考试,考完我就回北斗星。”
楚辞顿了一下,继续道:“到时候天天在你面前晃,烦死你。”
而西泽尔道:“我不会烦的。”
他想起多年前楚辞和他开过的一个玩笑,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装进口袋随身带着。直到现在,他工作闲暇时想起楚辞,也还是会产生类似的奇怪想法,又怎么会觉得他烦呢?
翌日。
楚老师难得的上班迟到了几分钟,不过好在他只是个代班主任,就算去迟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只是他看上去神色倦怠,似乎没睡好,脖颈侧还贴着两个创可贴。
早自习时一版同学都在因为收到了梁老师的小黄鸡而高呼“梁老师万岁”,这声音在楚老师走进教室时终止,一片鸦雀无声的教室里,楚老师语气照常地道:“有这力气,不如去背洛茨第三定理。”
林非悄悄抬起头看了楚老师一眼。他昨天晚上半夜都没有睡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满脑子却都是枪林弹雨,星舰爆炸,早上一进教室门,有同学已经猜到了是他在他们抽屉里放了小黄鸡,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昨天晚上危险的遭遇恍如隔世。
他的手腕上还残留着绞丝捆绑时留下的淤青,而最后一点惊惧的情绪也在楚老师那个有些过分的“玩笑”里消散。回去后他暂时忘记了自己差点没命的遭遇,而满脑子都是:
——我的老师真的是传说中的人物,他太厉害了,简直像一个救世主。
——我还见到了边防军元帅,他比照片还要帅一些(但是楚老师最好看)。
他想起好多年前,那场联邦总统都参与辩护的庭审闹得沸沸扬扬,连素式星这种小地方的人茶余饭后都能谈论两句时,他的妈妈摇了摇头说,这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距离我们太遥远了。
那时候的他似懂非懂,可是多年后,他却有了一次奇遇,得以窥见“遥远”的一片角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