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深吸一口?气,不再说李唯民的事。
“我妈不同意我再继续和温江温沁争下去了,那两个金枝玉叶的人啊,随便在她耳边说两句话,她便上赶着要贴上去。”
盛灼沉默,没想?到不仅温潮这般,亲生?母亲也要让温白?低头。
“可她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争,没人问我为什么要争,温潮的江山是?很诱人,但也得有命去享用才行,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会不明白??”
温白?背对着盛灼,自言自语似的发泄着,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
“我不过是?想?给?她争个名分,把她在十几年?前扯烂的衣服再好好穿起,把她的尊严争回来。”
温白?低低的声音带着细小的鼻音。
“盛灼,我没时间了,”温白?转过身?,通红的眼眶内有晶莹的亮光,“你帮我拿下西北二城,青枭、东城我不碰一下,事成之后你想?我怎么补偿你都行,温家一半的家产我都拱手送你。”
盛灼对上温白?布满血丝的眼睛,她豆大的泪珠滚滚奔出眼眶,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
这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想?来内忧外患的压力已经将她折腾得身?心?俱疲。
“行么?”
温白?小声问。
路
行么?
盛灼也在问自己?。
她明白人不是物件。有时候可能一阵风,都能令一个人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她一步步地模拟温白的?人生,以期能找到温白的棋子都放在哪里。
可她毕竟不是温白。
现?在温白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也揣摩不出,简单点说的?话,她们之?间的?不过是一个盛耀和一个大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成年人的博弈场上,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毕竟盛耀确实是个将死之?人,念完大学的?生活条件可能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我?们可以并肩往前走?,到时候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去南方!去国外!”
断了线的?泪珠从?温白眼眶滚落,她单薄的?身?子几乎要?站不住似的?颤抖,昔日潇洒不羁的?少女,已然被巨大的?绝望彻底打碎了。
盛灼低下头。
见不得温白狼狈,仿佛看到了那个昏倒在巷口的?自己?。而曾经将她扶起的?少女,如今却声泪俱下破碎不堪。
她必须承认,在某一瞬间,她真的?很难过。
即使如今变成了对手?,她也希望温白的?脸上可以一直有江湖义气的?笑?容,可以意气风发地在棋局上厮杀。
不论输赢,至少痛快。
“别哭了。”
盛灼说。
温白吸了一口气,紧紧抿着微颤的?唇,当真就不再说话了,通红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盛灼。
“你”盛灼似是下定决心,重重吐出一口气,才又说道:“你如果可以放手?,我?可以不追究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温白的?眼睛慢慢睁大,整个人像是突然变成了个纸人,僵得动弹不了,只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句话:“你还是不信我??”
盛灼抿住嘴唇。
我?可以信你,但我?信不过你身?后的?贺仙仙曲明东,信不过红牙,信不过不知多少个李唯民这样的?职业杀手?。
“我?说过的?话你可曾信过?”
她问。
“我?和你不一样!”温白第二次被问及这个问题,她终于情绪崩溃似的?喊出来,“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他们玩着豪门?游戏,可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人生你懂不懂啊?!我?他-妈走?错一步就没了,走?错一步我?就完了盛灼!”
盛灼看着她,良久之?后才轻声问:
“到现?在的?每一步,你都走?对了么?”
温白不说话了,脖颈上的?筋剧烈起伏着,她深深地看着盛灼,现?在的?盛灼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