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瑞卿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笑意,似有讽刺,“其实,没有那副画,她的样子我也记得。之所以冒着危险去拍,不过是不想让其他人的手,脏了她。没有人配得上,我也一样。”
墨君夜看着面前笑得坦然的男人,心里不知道是恨,还是怒,亦或是怜悯。
他已过五十而立,却依旧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二十几年了,他营营汲汲,心心念念想的都是报仇。母亲的死,像是一张网,网住了墨家所有人,也网住了他的一生。
可悲吗?
可叹吗?
可怜吗?
“你,去自首吧,在监狱里好好忏悔你的所作所为。”墨君夜开口。
“忏悔?”
君瑞卿惨然一笑,“是应该好好忏悔。你们哪个陪我去警察局?这个故事太长了,长到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希望你们其中的一个,可以为我代劳。”
座上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末了沈韩站起来,“我陪你走一趟吧。”
君瑞卿站起来,笑道:“可否让我上个洗手间。茶喝多了,有些尿急。放心,我不会逃,也不想逃,我累了,真的累了。”
沈韩没有答话,而是将目光看向墨君夜。
卫生间,就在这个包间里,他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墨君夜点点头。
君瑞卿挺直了背,一步步走过去,他走得非常的慢,也很稳。
到门口是。他回过头,目光平静的落在墨君夜的身上,笑道:“真想不到,他那样一个没用的男人,竟然生出你这么个出色的儿子,人生啊,当真寂寞如雪啊。”
门缓缓关上,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还在震惊当中,细细消化着刚刚的故事。
“怦!”
一声巨响。
沈韩一惊魂,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一脚踏开卫生间的门。
“他,怎样了?”墨君夜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听出有些发抖。
沈韩咬了咬牙,“他开枪自尽,刚刚我应该跟进去的。”
墨君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跟进去,结局也是一样。他说了,他累了,既然累了,就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下吧。”
市夏天的尾巴,在下过几场暴雨后,温度一下子凉了下来。
秋天,如期而至。
灵塔园里,人依旧很少人。
顾明意一手捧着花,一手被男人牵着,走上台阶。
她不是很明白好好的,为什么墨君夜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不过想着他这几天的不对劲,也只将疑惑放在心里。
“冷吗?”墨君夜回首。
“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