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边墨起身时,额头上已是红肿一片,他转身就走。
他走向江乐峰时,心里不像自己曾经想象的那样狂喜,反而萦绕着浓浓的不安。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是忘了什么呢?他极速回想着。
“慢着。”孟灵野叫住了他。
他想起来了,忘记搞定他这个无能的师姐了。
秦边墨回头,动作愈发恭敬:“孟师姐。”
孟灵野忍不住笑了下。
秦边墨压住内心愠怒:“不知师姐有何教诲?”
孟灵野只是像以前一样,最后一次教他:“今日你使的剑法大多都是“垂风柳”,此剑对付大多数人都没问题。只是宋嘉修炼的江河剑大开大合,再用这招就不合适了,战斗中瞬息万变,须得多多变通。你原擅长的“俱风雷”就更克制他……”
“孟师姐。”
秦边墨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与其关心我的战斗技巧,何不多多关注你自己的前程呢?”秦边墨笑意盈盈,“师姐天赋如此,样貌却生得不差,不如嫁与他人,还能为师父挣个富贵,为他老人家颐养天年。”
他看向远处溯清峰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毕竟溯清峰情况如此,师姐再执着下去也是白白耽误了自己。待最后师姐想通了下山嫁人,却也……”
他耸了耸肩,递了个“你懂的”的眼神,自持礼貌地没再说下去。
周围的吃瓜群众静悄悄。
孟灵野为他鼓掌:“说得好。”
“那你就把剑还我吧,”孟灵野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师弟前程似锦,想必也无需留着一把没有前程的人炼的剑,对吧?”
秦边墨眼下抽搐了一下。
这把剑虽然是孟灵野所炼制的,却是他修炼中最重要的助力。这把剑的炼成倾尽了溯清峰的天材地宝,即使在苍山派也是不多见的神兵利器,若是归还此剑,他的实力必然受到影响……
但在周围众人炯炯有神的视线中,他还是解下了背后的长剑。
孟灵野接过这把剑,拔剑出鞘,剑身闪耀如雪光,挥剑时隐隐带动风雾与流云,剑骨随心而动,似缎面柔软又如同坚冰般冷硬。
苍山派众人大多练剑,早在秦边墨在台上时就有人看出此剑不凡,此时有机会细看,更是赞叹不已。
孟灵野收剑,微微一笑。连剑带鞘投入了广场中央祭祀天地的鼎炉中。
围观群众们一瞬间表情都扭曲了。
秦边墨先是一愣,继而冷笑,心道孟灵野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光是这把剑的炼制就几乎掏空了溯清峰的库房,仅凭意气之争就能把剑融了,日后悔恨起来必定捶胸顿足。
想到自己以后归了江乐峰,境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江乐峰可比溯清峰富裕得多,待他投入陈长老门下,库房中的好剑岂不是任他挑选?他一想到江乐峰的几位师兄吹捧他的话语,便舒心了不少。
秦边墨拱了拱手:“若无他事,在下便告辞了。”
说罢,转身就走。
他踏着周围人的目光,自觉此番交集胜于孟灵野颇多,孟灵野丢剑之举摆明了是恼羞成怒,而自己风度翩翩,从容洒脱,高下立判。
秦边墨嘴角噙着笑意,缓步走向江乐峰门人的方向,余光却发现周围人看他的表情有些怪异。
他定睛细看,发现大家似乎是在憋着笑。
秦边墨心下一沉,忽觉衣带渐宽,低头一看,自己腰带竟然没了。
他愤而回头!大跨步冲回去质问:“这就是溯清峰首徒的风度?”
孟灵野一根手指拎着腰带,一副嫌弃的姿态,表情却很平静:“我记得这条腰带是你在聚宝阁的时候买的吧?用的还是我出售炼器的钱,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东西呢。”
她手腕一扬,腰带飘然飞进了鼎炉,片刻便化作了灰烬。
秦边墨已怒火冲天,他盯着孟灵野,知道是她故意要逼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着了她的道:“好,很好!”
挤出这么一句后,秦边墨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