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地在酒店楼下等到天亮,觉得这种付出感动了自己,理所当然应该感动我。”
“每次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就会试图用暴力控制我,从来都没考虑过我是不是会受伤。”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被撕开伪装的假面,以最真实的姿态暴露在两人面前。
楚景望着那双蓝眸,那双漂亮的眼睛他吻过,抚过,以往都平静如水,毫无任何波澜,此刻却充满凉薄,疲倦,以及赤果果几乎要清楚写在眼底的,厌恶。
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在尖锐直接的语言下溃不成军。
失忆前的宋知夏就像是汪深潭,黑不见底,予取予求,而失忆后的宋知夏,生动而情绪化,态度鲜明,像是面镜子,把感受到的负面尽数折射回来。
直到这一刻,楚景像是被打醒似的,恍然惊觉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你怎么可能考虑到别人会受伤?”宋知夏淡嘲道,“你永远只在意你自己。”
冷风划过宋知夏脸颊,掀起额间碎发,他一动不动望着他,那双蓝眸冷得像冬夜冰湖,“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和挽留。”
“那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恶心的事。”
言语化为利刃,径直刺痛心脏最柔软部分,不断搅动。
楚景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句话的杀伤力如此之大,让向来逻辑缜密,思路清晰的他方寸大乱。
感情上的事情,最没有逻辑可言,它从来就不是一桩生意。
他张了张唇:“宋知夏,我不是……”
房车早就开了过来在一边等候,宋知夏转身朝车走去:“我不希望以后再看见你,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困扰。”
踏上阶梯,他最后一次喊道:“楚先生。”
楚景追了两步,看着房车很快行驶远去,只留下车尾气和两道雪地车痕。
他此刻的样子好笑又狼狈,堂堂楚氏总裁,站在娱乐圈金字塔的人,这会儿在大街上,嘴角红肿,怅然若失。
胸口仿佛塌陷下去一大块,缺的那一块,再也找不回来了。
有些东西,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可这时候已经太晚太晚。
车窗拉了隐私帘,隔绝外界,让车厢内成为个独立空间。
宋知夏坐到座位里,捧起司机早就准备好的热咖啡喝,等拿到半空中,他才发现自己手在发抖。
他吧咖啡放到桌上,抬手摸了下脸,眼睛周围有些湿。
宋知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流了滴眼泪。
对楚景说完想说的所有话,他此刻心底一片平静。
他不记得楚景,也不记得他嘴里说的三年时间,对这个人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所以也不会哭。
宋知夏看着指尖上的眼泪,在灯光下缓缓顺着指腹往下淌,灼热异常。
是深处的灵魂在哭么?
虽然不记得了,这三年跟这样一个人待在一起,荒废最美好的青春,他是不是也感受过许久的憋屈,失望,窒息?
但从这一刻开始,他说出了心声,灵魂亦不再负重,他自由了。
宋知夏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