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燕承南的命数不曾变更,一如既往地依照既定轨迹所进行,不受外物影响,那就对当前的局势大有裨益。
至今为止,孟秋都做的不错。
是以,主系统很是宽容地为她加以遮掩踪迹。它深谙人类得寸进尺的特质,又清楚他们贪生怕死的本性,故而并不着急。
【碍于您近期的违规操作】主系统只是温和又冰冷的,循规蹈矩的,和她照本宣科,【在下一节点,您将提前代入寄体,以便修复并修改数据】
孟秋尤为敏锐的划出重点,“下一节点?”
主系统却不再多说,反倒轻巧又微妙地低笑出声,语气里像是含着几分愉悦,【我隐约猜到,您是在想什么】
“……哦。”孟秋面无表情,“所以嘞?你又不会回答我。”
【您真聪明】它赞叹着道。
然而孟秋并不想搭理它,还翻了个白眼。
在确定系统和她之间的契约严重不平等后,她一方面不再去徒劳地试探底线,一方面破罐子破摔,反而对它们没那么警惕忌讳。
她深有自知之明。
前夜。
月色是春晚里的明朗,像是本该如此,理所当然。
淡云几片,遮不住皎洁光线,也更为繁星添作陪衬,令人觉得时光正好,无端可爱。
烛火将整个寝室照得亮堂堂,从屏风上精雕细琢的瑞兽,乃至盏子里活灵活现的一尾瓷鱼,都在映照之下,纤毫毕现。
“坐。”燕承南对孟秋说。
他眉睫低垂,坐着圆凳捧着茶杯,卸下浑身带着刺似的骄矜和自持,竟难得地,显出些许乖巧来。软和得如同糯米团子;又或是露出肚皮的一只猫儿。
孟秋依言跪坐在他脚畔。
“东西可都收拾好了么?”他这般问着,语气和缓,宛若他手里那杯搁了蜜枣的温茶。
“嗯。”孟秋凭借系统做倚仗,心里有谱,便不甚慌张,答他,“都收拾好了。”
室内一时静默,他慢吞吞品茗,还以为孟秋应当要与他讲些什么。哪怕是求情。
可她没有。
“你……”一盏茶罢,他蜷缩着指头,指尖扣紧杯底,底足边沿勒入指腹,压出浅浅一道痕迹。他说,“你不该怪我。”
孟秋抬眼瞧他,“是,您是主子,我当然要唯命是从。”
“……东宫并非是个好去处。”他鸦睫垂垂,眼睑下的阴影瑟瑟,“依照我为你安排的,足以保你余生无忧。”
“是,就像陛下给您安排的一样。”孟秋暗戳戳地内涵他。
燕承南被气得眉头直皱。
他索性不解释了,继续维持之前的安静,各自默不作声。可他也没让孟秋离开,哪怕她说的话再气人,终究还是忍下了。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孟秋也气,但她到底做不出欺负小孩儿的事。
她先行服软,抬手将燕承南捧着的盏子拿去放好,再回到刚才的位置。看着他隐约委屈的模样,她轻轻叹气。
孟秋沉默少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