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孟秋继续逼问,“您轻易就说出那种话,把生死置之度外,为什么不杀了我?连自己都不管,对别人下手不是更简单吗?”
随着孟秋话罢,他逐渐回神,却并不再继续回答,只是苍白无力地去推开她,照例低下头想避开。
孟秋拽着他手腕,非逼他看着自个儿,“殿下,您回答不出吗?您是不想说,还是不敢?您不敢面对这些吗!”
“不要……”
“不要……”
“不要……”
哪怕孟秋说出再过格、冒犯的言辞,不论怎样逼迫,他仍不愿去讲旁的。既不辩解,也不反抗,而是堪称无助的逃避躲让着孟秋。
直至孟秋气得又去碰那柄刀,才被他紧紧抓住手指,呜咽一声,颤抖着喘息,“不要啊!”
泪珠子落在孟秋手背上,烫的她没了动作。
“你、你救过我……”他语不成句,哽咽着,“两次,两次都是。”
少年如青竹般孤直的脊梁略有些弯曲,被孟秋按着肩膀掰直,不允许他垂首。可等她看见少年郎面色苍白,眼里含着泪的样子,却又难忍心酸。
他艰难逞强隐忍住的情绪到底是崩了。
被孟秋揽入怀中,温言细语哄着的时候,更是收敛不住。他哭泣时没个声响,很是安静,就算浑身都在轻颤也决计听不到半点儿,只喘息地既急促又散乱,再用眼泪浸湿孟秋大片衣襟。
她哄到最后,叹息一声,只是用手轻轻拍抚着燕承南的脊背,耐心等他缓过来。还在这空暇间,将他小臂上的伤处又包扎得仔细了些。
“您心地良善,”孟秋轻轻叹息着,“那对自己也应当宽容一些啊。”
“你、你真的是要来救我吗?”他则这般迷茫问着孟秋。
孟秋温声应着,“是啊,不贪图您什么,只想让您活着。但除此之外,更想让您开心,而不是这样……”她话音骤断,未曾再往下说。
“您还小呢。”她道。
“真的吗?”他仍自和孟秋确认,“你是哄骗我,还是在说真话?”
而她不厌其烦,“是,是真话。”
“我听不出……”带着哭腔的喘气声里,他断断续续的讲着,“你在、你在骗我,你也要杀我,是不是?”
眼见着哄不住了,孟秋当即不再停留于这个话题上,转而问他,“您伤口疼不疼?”
燕承南习惯性掩藏着弱势,“不疼。”
“您骗人。”
他茫然睁着眼,方才那些质问孟秋的话也再讲不出口。
“疼吗?”
“……疼。”
在如实回答时,他嗓音轻得几近听不清。
“今晚上,您害怕吗?”
“不……”
“真的不怕吗?您又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