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里并不脏乱,反倒因着日日有人打扫而还算整洁,可食料与马匹的味道不甚好闻,也着实教人嫌弃。不论怎么看,此处也不该是个藏人的地儿,可唯有寄体晓得,在稻草下被掩着一个土坑,拿木板遮着,再铺上稻草,任谁也瞧不出来。
那是庄子里一群孩子挖出来的,用来“藏宝”,还是寄体为之遮掩,方才让他们少了一顿骂。
“这可真是‘藏宝’了……”孟秋惯来热衷于苦中作乐。她倏地想到什么,便将她昨晚缝好的小老虎拿出来,递给小糯米团子,“乖,记着不要出声,也别动,等爹爹来找你。”
拿着巴掌大的布偶,他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碍于孟秋的话,只得点点头,表示自个儿知道了。
她莫名心疼起来,“……真乖。”
孟秋费力的将那块沉重的木板掀开,待他躲进去后再将它盖上。想了想,她又留下道缝隙,好教光亮透进去。将那个坑遮挡好了,她方才抬手用袖口抹了下脸上的汗。
朝周遭看了看,她着实没找到还有何处能藏下她自个儿,也着实是再没力气了。
“系统啊……”孟秋依旧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角,按捏着痛不堪触的跛脚,蹲在那儿昂头看树,莫名绝望,“你个坑货,试问一个瘸子要怎么爬树……”
【请宿主自行探索】
“探索你口口!”
不过三两分钟,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十几个壮汉,孟秋吓得不行。眼瞧着有人提到砍来,她下意识蜷缩着尖叫出声,“大侠饶命!!!”
阔刀在她身前顿住,猩红的血顺着刀尖儿滴落在她脸上,还是温的……
孟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面无血色,只觉下一瞬就要晕厥过去。偏生被她硬撑过来了,泪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一个劲在心底骂着辣鸡系统。
“你可见到一年幼小儿?”刀刃上寒光凛冽,一如那汉子的语气,杀意磅礴,“老实答话!”
“见、见过……”她颤着声线,余光却看见他们在搜寻着这处。忍着怕好歹没让自个儿哭出来,她指着前面道,“我好像在……”坚定道,“那边,我看见有个小孩儿跑过去。”
汉子挪开刀,那群人正欲就此离开,却忽而有人被揪了出来。
正是此前为难孟秋的那个刘姐。
“啊!”她被拽着发髻拖过来,叫声尖利刺耳,“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模样,孟秋乍然觉得自个儿过于镇定了。哪知下一刻,她便被狠狠的坑了进去。
“我问你,”那汉子厉色道,“可见过一年幼小儿?”
她看向孟秋,脱口而出,“是她!是她把小皇孙给……”
孟秋乍然扑过去,却被壮汉一脚踹倒。蜷缩在地上,她忍着痛咬牙大声喊,“你疯了?!你一家老小可是在宁王手里啊!他们杀得了小皇孙、啊——”脊背上落下狠狠一脚,教她喉间腥甜,却仍不罢休,“宁王……你、咳……不怕宁王寻仇……”
霎时,那刘姐面无血色,再不敢说话。
“说!”汉子的刀锋压在她颈边。
“……不行……”她怕到失声大哭,“不能说……”
不似孟秋那般,她爹娘、丈夫、子女,身契皆在宁王那儿。倘若讲了……倘若讲了……
看着她撞在刀刃上,孟秋不禁捂住唇,瞳孔骤缩。
趁那汉子疏忽的一刹间,孟秋撑起身往外逃。
却不过三两步,脊背便骤然一凉,再滚烫发热,痛意紧跟其后汹涌而来,教她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疼得发懵。她挣扎着再爬起来,却连步子都未来得及迈开,便被阔刀穿胸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