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倒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嘛。”他追上来,“若小娘子听到这些还愿意,当然再好不过!”
“那,”她慢条斯理搁下钱财,客套地对镖师欠身一礼,“有劳了。”
镖师笑眯眯把白花花和金灿灿拢过来,“应该的,应该的~”
第不知道多少次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
正值清早,孟秋揉着眉心,还觉困顿。她掀开小窗的布帘,瞅了下车外,却乍见满目灾民。
此处乃是官道,哪怕雨水冲刷也尚且辨认得出道路,免得走着走着,深陷泥潭。
风雨交加,另有大半年的颗粒无收,不晓得多少人无家可归。官府又救治不力,他们走投无路,便只得游魂似的逃灾。
“这风冷得很,娘子可莫要着凉了。”在旁等候的阿嬷温言细语,再为她拿来绒毯,“您且挡一挡寒气。”
她懒洋洋应着,“嗯。”
这阿嬷是个识时务的,被她买来便极其乖觉,目前为止,都十分妥当。
实则孟秋本想自个儿上路,又考虑到现状,清楚她这么个弱女子怀揣钱财有多危险,终究还是妥协了。
孟秋无意去探究这阿嬷的旧事,见她误以为那两个哑婢是伺候久的,并不解释,只是指着她俩,介绍道,“三三,六六。”
阿嬷温和笑着,“姑娘们好。”
那俩人也都不熟,当即看向孟秋,却又着实从她这儿得不到什么反应,只得朝着阿嬷点头回应。
昨晚的买卖过于仓促,孟秋挑人全凭眼缘,后来又着急忙慌的跑路、补觉,是以,连她们的情况也不清楚,这才问起。
那阿嬷答道,“老婆子今岁四十有五,早年间曾在商户人家做活,会点儿针线活计。厨艺尚可入口,煮茶酿酒什么的,也粗略都懂。”
“你姓甚名谁?”孟秋没听她说这个。
她一愣,复又笑着说,“老婆子无个名儿,旧主姓王,便被喊做王蛮婆。如今认您为主,不妨老婆子与您求一个?”
“改姓孟吧。”她停顿少顷,“我起名不好听,怕你不喜欢。”
阿嬷应答,“老婆子这把年纪了,又不图俏。随您的心意就是,若能讨得您开心,那可不就是好。”
孟秋想过好半晌,定下延年这个名字。且当祝愿阿嬷福寿绵长。
“我身边没那么多规矩,做好该做的,旁的再没有了。”她对着三人说,“但我身边容不下有坏心的,但凡谁生出不好的想法,到时候,可别怪我无情。”
敲打罢了,便是继续这场无趣的挂机之路。
在系统的要求下,她这月余颇受限制。但辣鸡系统还算人道,因于她和重要人物皆是相距甚远,也难以影响什么,她这些天尤其的放飞自我。
一转眼,告别镖局车马,她终于抵达江南地域。
许久的舟车劳顿,令她本就单薄的身姿更为窈窕。寄体正在服孝,一身雪白的衣裳,教她感觉自个儿要是在夜里出门,往街上溜达几圈,次日必定可以听到闹鬼的传闻。
阿嬷却夸她活似是天上的谪仙子。
她晓得是奉承话,听了便也算了,不必要太过当真。
徐州涝灾严重,民不聊生,比寄体所在的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找住处时询问旁人,才得知并非朝廷不管,而是管不了。
如今的朝堂上情势更为严峻,党派各自争权,世家与寒门之间更是针锋相对,半步不让。
皇帝整日里权衡利弊就忙得焦头烂额,又有后宫琐事,乃至诸多政要都丢给太子。
这几年灾祸不断,皇帝想管,却有心无力。动一发而牵全身,掌权者并非没有解决的法子,而是顾及太多,便难免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