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张着嘴，再配合一脸的红肿青紫，显得无比滑稽。
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道：“你不是死了么？”
高月坐下来，笑了笑：“看来西门吹雪没告诉你啊。”她道：“顶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他怎么舍得杀我呢？”
“不对。”陆小凤眉头紧促，冷声道：“我分明看见你被一剑穿喉，那种伤根本不可能活着！”他眼睛骤然雪亮：“死的那个人不是你，是你找来的替死鬼！你究竟想干什么！”
高月长长地叹了口气，睁着眼开始胡说八道：“死的那个人是我姐姐，她第一次看见西门吹雪就喜欢他，喜欢得几乎疯了，她愿意为西门吹雪做任何事，你说我这个做妹妹的，帮帮她，替她演一出戏怎么了？”
陆小凤一时失语，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高月接着编道：“那天晚上虽是做戏，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我姐姐的，只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那么关键的时候，你可好，三言两语就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西门吹雪本来对我姐姐还有那么点好感，被你一搅和，也全变成了厌恶，姐姐万念俱灰，这才决心死在他剑下。”
倘若陆小凤的年纪再大一些，阅历再多一些，一定能从这番话中察觉出什么不对来，而现在，他只有满心的愧疚，一句抱歉卡在嘴边，就是吐不出来。
“那……西门吹雪他知道么？”
高月哼了一声：“他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
陆小凤垂下了眼，喃喃道：“难怪他走时心事重重。”
他问：“你姐姐死了，你爹……”说到这，陆小凤忽然卡了一下，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上下扫了高月一眼，接着道：“你爹是不是要找西门吹雪报仇？”
这是陆小凤最担心的一点，他看得出，以庐山升龙霸的武功，就算把他和西门吹雪绑一块也万万不是对手，那时，他在擂台上的遥遥一瞥，实在叫人心悸。
高月摆摆手：“不会，我爹虽然霸道，但毕竟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姐姐死得其所，他绝不会怪罪别人的。”
“死得其所？”陆小凤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讥讽：“究竟是讲道理还是亲情淡薄、六亲不认？”
他冷笑：“你看起来也并不如何伤心。”
高月挑眉：“伤心不一定非要别人看出来的。”
陆小凤不理她，目光投向饮血剑，凉凉道：“你还是快些把这玩意拿回去吧，倘若被你那个冷血的父亲发现，或许会杀了你。”
高月笑道：“你真的觉得，我父亲在乎它？”她拿起剑，手指拂过剑身，欣赏着上面的幽幽血光，道：“这只不过是他成名路上的踏脚石罢了，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陆小凤眼中泛起嘲弄的笑意：“你喜欢拿踏脚石送人？”
高月道：“它不仅是踏脚石，也是让武林人人眼红的宝剑。”
陆小凤道：“你我非亲非故，为何我送给我？”
“因为我看上你了。”高月站起来，就着他的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眼中充满了野性的光芒，她慢慢道：“这把剑就是我的嫁妆，你是想要也好，不想要也罢，它就是你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老婆，你就是我丈夫，你必须爱我、忠诚于我，若是被我发现你不守男德，心里头有别的女人，哼，我可不饶你。”
陆小凤都气笑了，他也站起来，将剩下的半壶酒喝光，坛子一摔，振声道：“倪蝶，你是我见过最丑，最厚颜无耻的女人，我陆小凤这辈子就算娶一头猪，一条狗，也绝不会娶你！我还要告诉你，陨星阁臭名昭著恶贯满盈，血债累累，人人得而诛之！我总有一天，会除掉这个罪恶的组织，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提了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高月看着他走出的的背影，野性侵占的锋芒一收，把藏在袖中的小纸条拿出来看一眼：“啧，又踏马忘了两句词。”
……
陆小凤觉得，哪怕是脸皮厚如鞋底的人，被那么冷硬地拒绝后，就算不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好歹也该变一变脸色，再缓个几天才能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