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彩云易散,好梦易逝,美好的年华也终将一去不回。不过眨了个眼的功夫,六载已过。
宋修濂晃晃神,目光重聚到信纸上。
窗间过马,岁月不居。京中一别,已是三载。
而今你娇妻在怀,羡煞兄弟我也。边关清苦,我每日里所见非将士即战马,别说娶妻了,兄弟我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到过,着实苦耐。
听闻芜县多匪寇,他们可有欺负到你头上?若是谁敢欺你,我原武彰第一个饶不了他,哪怕翻山越岭,趟河过水,我也要策马而来,直取欺你之人的首级。
看到此,宋修濂破颜一笑,好兄弟,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宋修濂所受的欺辱,宋修濂要自己来索偿。宋修濂吃什么也不能吃亏,受什么也不能受辱,我在旁人那里受的欺辱,总有一天要他们双倍偿还。
宋修濂捏着信纸的手不自觉一紧,目光顺着原武彰的字迹继续往下看。
愿边关战事早日结束,愿国家盛世太平,你我二人好再相聚,到得那时,我与你好酒一壶,桃花树下慰藉半生风尘。
窗外不知何时扬起了轻绵绵的细雪,雪落无声,落在窗户纸上化作思念,被风一吹,带去给远方的故人。
好兄弟,我也盼有朝一日与你重聚,听你诉说半生戎马,如戏人生。
宋修濂合上信纸,提笔蘸了墨汁,刚想要写点什么,书书就推门走了进来。他只好将笔放下,面带笑意迎书书到自己跟前。
“书书!”他唤她一声,拉她坐到自己怀里。
书书手里拿了盒点心,取出一块塞他嘴里,拢了拢耳间的发,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看着不大对劲。”宋修濂吃完点心,问她道。
“我…”书书忍着胃里的不适,趴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真的?”宋修濂眼里突地放出一道光芒,又是高兴又是激动。
只因书书的一句“我有身孕了”。
书书道:“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说过骗你的话?”忍不住干咳一声,心里犯恶心的不行。
宋修濂见她欲吐之样,忙抚上她的背,心疼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书书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觉着恶心的不行。”
“要不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宋修濂说。
书书嗔笑一声:“傻瓜,我哪里就娇贵着了,还要你扶着回去。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你怀里。”说着,她往宋修濂肩头一靠,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好,咱们哪儿也不去,就这样抱一起。”宋修濂圈她在怀里,将她搂的紧紧。
“孩子的事你跟娘说了吗?”隔了一会儿,他问。
书书回道:“还没有,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与娘说。”
“修濂,”书书仰起脸,“你给孩子取个名吧。”
宋修濂笑道:“你这么急啊,我还没想好。”他从来都没想过孩子名的事。确切地说,他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活了四世,突然一下子有了孩子,他觉着有些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激动、兴奋,甜蜜。
“不急,待我好好想。”他搂着书书,柔声说。
书书靠在他怀里,道:“我没有急。修濂,这是我与你的第一个孩子,你喜欢吗?”
宋修濂道:“当然喜欢。书书,我想好了,以后咱们就生两个孩子,不管男女,两个就成。当然了,如果是一男一女,那是最好不过。”
书书没再言声,心想,是男是女自有天意,她也左右不了。
外面的雪还在落,书房里没有炭火,坐久了身上冷的不行。宋修濂抱着书书站起身来,“走吧,书书,我抱你回屋里睡会儿。”
闻言,书书挣着从他身上下来,说道:“我自己走就行。”今日大年三十,家人们都在外面忙活,她不想给人看见她被宋修濂抱着。
宋修濂就打笑她道:“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你是我妻子,我抱你还不成了。”他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倒还实诚,并没有强迫再去抱书书。
他前去几步,拉开门,外面覆了薄薄一层白。李立承与李立莹姐弟二人正往大门上张贴对联,宋修濂看了一眼,心想,好快啊,曾经的两个小孩子,如今也都这么大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可不是么,他都要当爹了,能不快吗?
作者有话要说: 1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出自《诗经·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