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要是照实说——”
“岩雉。”
“是!”
岩雉嘴上答着“是”,心里嘀咕着这怎么可能真照实说,顶多今天的事情照实说,那昨晚呢?连太后和三公主都知道了,皇上能不知道吗?但是倘若照实说,这一来二去的都落得个管事不周的罪名,那不直接驳了皇上在宴席上说的让殿下监国的话嘛。
聿景珩似是看穿了岩雉所想:“全都照实说。还有两日荀奕就回来了,再不久北防的镇国大将军也要回都,且让聿裘侯得意几天。”
第二日早朝,皇帝果然大发雷霆。
“朕教出来的好皇儿啊!才一个晚上,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事情!”
“皇上息怒!”
聿景珩人虽不在朝堂,但朝堂中依然有他的势力,就像现在,有大臣审时度势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奏:“皇上,现下各宫人心惶惶,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该查清金銮殿茶具里的马钱翁到底是谁所为,也好让各宫娘娘安心呐!”
聿穆听闻顽劣一笑:“父皇,儿臣以为下毒之人固然可恶,但明年北方铁脉勘测也迫在眉睫,还有南方水利工程也已在绘漕运,此二项哪个不是关乎大兴百姓之要?现在正是朝堂用人之际,昨晚一事虽惊险但到底人是没事,儿臣以为此事还可推后处理。”
“推后?!”明彼文当即不乐意,“七皇子是说百姓的命是命,亓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些年亓姑娘一人支撑亓府本就受尽委屈,如今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性命攸关的大事也是能让则让的吗?”
“明大人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又不是不让查,只是不该这时候查。”聿穆眼里满是藐视,他本就不喜别人反驳于他,更是讨厌欢这些说句话都推一阻二的大臣。
明彼文气急:“七皇子当知案子发生的后三天是探案的最佳时辰,三天一过既存的证据会消失部分,这对破案是大大不利的!”
“是是,是我愚钝,明大人有个在刑部当差的儿子就是好啊,探案细节都清清楚楚。”
“你!”
提起明驰绪,昨夜不少大臣出宫都看见明驰绪躺在殿外青石白路上,旁人劝阻也不搭理,只当是明驰绪喝多了酒众人也笑靥而去。小吏来报时明彼文还不信,直到自己亲眼看见躺在路上的儿子这才被吓了一跳,忙招呼侍从送人回去。回去的路上明驰绪哭得撕心裂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给明彼文讲了一遍,后者听完惊出一身冷汗,但看儿子脸庞挂彩的也不忍心说重,只是略微询问后就让明驰绪赶紧休息。
所以现在他也在给聿景珩说话,防止聿景珩趁着这两日禁足秦府的时候“闲着没事”给明家找麻烦。
毕竟有冠庆侯家小侯爷的前车之鉴,当年小侯爷一句玩笑话让聿景珩记了一年,终是找了个机会把冠庆侯一家“请”出了皇都。
“好了!吵什么!”皇上更加烦躁,他本来属意聿景珩的。
昨晚之事本来不算大事,皇家儿女自小便被要求身试百毒以防日后别有用心之人的谋害,一般的毒药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七步毙命,但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支撑更长的时间,亓萱也接受过这样的训练,所以她能说出毒药的准确名称。
他也能理解自己儿子封锁消息的心思,只是今日之事不该发生,尤其不该让太后知道最后禁足府宅。
还是太大意了。皇上暗叹一声。
聿裘侯看出皇帝的心结,主动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策。”
“你说。”
“是。儿臣认为,七弟和明大人所说都有道理,此事关乎宫中贵人切不可用小官探案,这样一来堵不住悠悠众口,二来也不能让人心安;而南北工程历来都是由经验丰富的高官出任,只是今年特殊这些大臣被分配到各个不同的州牧查访民情,故人手紧张了些。”
聿裘侯抬眸看了眼皇上,后者随他所述微微点头。
“所以,皇上不妨先抽调九寺官员审理此案,再下旨部分州牧官员北上或是南下优先解决工程大事,等天气转春在来查访。这样既有了破案之人也能稳住工程进度,还不耽搁民情回访,一举三得。”
皇帝沉思,堂下大臣也议论纷纷,但多为赞赏之音。
九寺查案,只能任落大理寺,而大理寺卿肖默又是聿裘侯的姨父。
“嗯……”皇上往下瞟了眼左相,后者心领神会:“皇上,齐王殿下说的在理,只是九寺行事独立不似六部需要御史台督令,臣以为此事还是设立一个九寺督查更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