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徐志提着两个大酸萝卜回来了,见灶房的水不够用,他先去挑了两桶水,然后又进堂屋招呼一屋子的客人,揪着个空才走到徐家老三面前问:“你二哥呢?”
放下肉和猪下水后徐家老二就没了影子。
徐家老三一个劲的吃瓜子,剥花生,破口袋和嘴都塞得鼓鼓囊囊,他口齿不清地说:“不知道,大概和人打架去了。”
徐家老二酷爱和人打架,从早到晚没个消停,和本村的打也和外村的打,像一头只会打架的小老虎,而徐家老三则嘴甜胆子小,整天像只竹鼠似的到处寻东西吃,徐志拧了拧眉,眼下实在没工夫走开去找二弟,过了晌午客走了再说吧,他一定要问清楚好好的猪肉怎么变成猪下水的,里面短的钱是小,二弟品行不端贪墨银子是大,小小年纪就如此,大了岂能做好人。
在徐志凝神思考的片刻,徐家老三抓了一把花生后退半步,他可不知道大哥是在想问题,在他眼中徐志在瞪眼瞧他,十岁的男娃此刻乖的像五六岁的小姑娘,瞧着徐志弱声弱气地问:“哥,我还能吃吗?”
徐志回过神,没待他开口,边上徐瘸子一把掌拍在徐家老三屁股上:“不许吃了,还吃待会饭都吃不下喽,去,找你二哥玩儿去!”
“唔……嗯嗯嗯……”临出门前徐家老三又抓了把糯米泡发的炸果。
“爹,老三吃东西怎么不知饱。”徐志道。
徐瘸子哼哼一声:“孩子嘛,都这个样儿。”
……
七天后的一个早上,春桃穿上了新做的湖蓝色襦裙,正坐在房里梳头,她的头发又黑又浓密,披下来可以一直垂到大腿,昨晚上刚洗过头发,现在还有一股好闻的皂角香,春桃把头发仔细的梳清爽,扎上红头绳,簪上两朵小巧的绒花,完全不用擦粉抹口脂就已足够好看,双十的姑娘身姿窈窕,又有少女的懵懂水灵,春桃忍不住多照了会镜子,然后才起身准备出门。
上次和徐志商量好要做买卖,结果他一回家就忙着修屋子买鸡买猪,然后又忙着请媒人定亲,做买卖的事情便一日日耽搁下来,期间春桃又拉着小弟去大三岔路口卖过几次糖水凉茶,开始生意很好,后来有人跟风在路口摆摊,竞争大了生意就不好做了,春桃觉得没赚头,等亲事一定下,就让小弟去徐家村跑一趟,叫上徐志一起去镇上转悠打探商机。
“姐,我也要去。”
春桃才推开房门,罗小弟就蹦了过来,扯着姐姐的胳膊不肯撒手,央着要一起到镇上去。
“我有正事儿,不是去玩的。”春桃摸着弟弟的头说。
“带他去呗,能有啥。”文桂芬端着喂鸡的破木盆走过来:“他好久没到镇上去了,你带他去玩玩。”
春桃看着小弟期待的眼神,勾唇笑笑:“那你听话不?”
“我听,你叫我干啥我干啥。”罗小弟连忙举手保证。
等春桃走远了,罗友良背着手出来站在院门口瞧四女和小儿子走远的背影,不满的嘟哝:“这都定亲了,就不该见面,这像什么话!”
罗家和徐家已经定亲,大部分细节都商量妥了,十月就办喜事。按照古礼,定亲的男女在成亲前要避嫌不能见面,若不如此就是坏了规矩,要被人指着脊梁骨说闲话的,有关春桃的流言蜚语本就不少,罗友良实在不想女儿又多背上一条。
“咕咕咕,咕咕咕,来开饭咯。”文桂芬一边撒鸡食一边模仿着母鸡的叫声,听见男人的牢骚她叹了口气:“管那么多,大户人家才规矩多呢,我们小家小户的瞎讲究什么,再说了,春桃在家时你咋不当面说,人都走了在背后瞎嘀咕有什么用。”
罗友良阴沉着一张黑方脸:“这话我怎么说?该你当娘的讲!”
“哟,我讲?”文桂芬耸耸肩膀:“我看你是怕了。”
罗友良脸色更差了:“我怕什么。”
“姑娘大啦要嫁人了,你怕她将来不理你不敢说她,就想戳着我去唱红脸,你以前骂她关她不是挺来劲?哼,我才不上你的当。”文桂芬喂完鸡抱着破木盆走开了:“我也不想惹她,随她去吧。”
……
徐志提着一包野果,红红的,大概拇指大小,个个饱满多汁,乡下管这个叫做野葡,滋味很甜但是不好摘,多长在草深林密的地方,据说蛇很爱吃这种野葡,所以有野葡的地方蛇多,徐志无意见发现了一簇野葡,那时候还没熟,估计着今天该熟了,正好摘下来给春桃在路上吃着玩儿。
他等了一炷香时间,前面传来了说笑声,过了会子春桃和罗小弟出现在路口,看到罗小弟的那一刹,徐志有个明显的意外的眼神。罗小弟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见了徐志就扑上去:“徐志大哥!”
徐志点点头,把荷叶包着的野葡往春桃手里塞:“给你摘的。”说罢又道:“你们吃。”
“徐志大哥你在哪摘的,真甜,我怎么摘不到这么好吃的。”罗小弟又雀跃又兴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些多余,徐志攥了攥拳转移了话题。
“教你练的那两套剑法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