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终于传音,要她过来,在枫树下等他。
他说他要圆她一个民间的俗礼。
二人虽早以夫妻相称,婚礼却不曾有,三媒六聘更是虚妄,就连他俩的关系,都要藏着掖着。
他说她是妖,他要修仙,若被人发现他与妖厮混,难免碍着前程。
但他并非看不起她,只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她们共同隐忍,终有一日一起飞升,做那天上鸳鸯仙。
小兔妖的灵石都用来填补他在门内的日常开销,哪里还有闲钱给自己拾掇一身红妆。但她还是入乡随俗,用人间的胭脂点彩,又穿上一身火红的小裙,和红枫几乎要融为一体。
她羞怯地等,胸膛像小风箱一样,一颗真心在里头扑通扑通地跳。
雨幕中,那人来得匆忙,一身青阳宗外门弟子的常服,用灵力撑起一方伞罩。
他没穿红衣。
小兔妖藏起那丝小遗憾,欢快地迎上去:“祁郎!”
男子拥住她,揉了揉她的发:“娘子,你传书信来,说你即将突破元婴,可是真的?”
小兔妖抬起懵懂的脑袋,下巴磕在男子的胸前:“恩恩!”
“好,太好了……”他紧紧抱着她,好像充满爱意,“从此以后,你我永不分开,可好?”
小兔妖欣喜又疑惑:“祁郎?”
倏然,那人面色狰狞起来,一道穿透之声划过,很快被雨声淹没。
小兔妖僵硬地往后仰着,面色惊恐地垂下头。
一把剑穿透她的丹田,猛力一扭,利索地掏出一枚赪紫的妖丹来。
血红殷了一地,眼边全是赤色。
小兔妖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直到下一刻,灵府的骤痛传遍七筋八脉。
雨太大,掩盖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
“迎棠姑娘前不久渡的劫,像是飞升劫,但姑娘却没有飞升,不知为何?”温凉的声音把迎棠从记忆里抽离。
那确是飞升劫,不过对魔来说,不存在飞升成仙,所以不过是步入真魔期罢了。
而迎棠压抑的魔气,温凉身为仙却一点儿也感受不出,显然他只是个真仙空架子,没点真本事。
垃圾。
一百年都没精进,你很着急吧,所以才盯上了我这个香饽饽。
迎棠笑着胡扯:“那是因为我是杀了人的妖,渡劫逆天而行,所以雷劫比寻常人大。”
但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也确有先例,这些沾了人命的妖多的是渡飞升劫时死掉,少有能飞升。
更有甚者接受天罚,每每渡劫要遭七七四十九道雷。
温凉探过底后,手里的佛珠拨得更快了:“姑娘他日飞升,我定相助。”
“哦?”
彼时二人已到枫树下,迎棠娇笑起来,“温凉真人要怎么助我?”
他一扬手,似乎又想把枫林幻化成海棠林。
迎棠握住他的手:“我还挺喜欢枫林的。”
温凉轻笑,反握住她的:“迎棠姑娘,某不才,一见姑娘,便为姑娘倾倒……”
迎棠笑得更乐了:“是不是太快了?”
“姑娘的姿妍貌丽,我生怕被人抢了去。”
迎棠笑眯眯看着他把那佛珠套在她手腕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