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动得太厉害了,一会儿就缠成团。前端却好好的。在佟怀青眼睛上蒙着呢。他看不清,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耳畔是滚烫的热,绑着的双手被很高举起,脑袋抵在床头,声音像吃了口沙沙的蜜瓤甜柿。手和脚都轻而空,一个抓不住东西,另一个踩不住胸膛,仿若失重一般地紧张蜷曲,却又食髓知味般不想停下,偏偏又看不清狗男人的脸,生气,张嘴就要骂人。池野的拇指擦过嘴唇,揉得有些变形:“嗯?”佟怀青的胸膛剧烈起伏,直接咬住了池野的手。似乎回到了那个初秋傍晚,俩人由于误会闹了矛盾,他冲着人家结实的小臂咬了下去,被池野黑着脸拖回屋子,当时佟怀青是小哑巴,说不出话,红着眼睛被强势地按在沙发上,死死不松嘴,铁钳似的大手干脆换了方向,直往他喉咙里捣。后来池野说过,人前教子,人后教妻,现在想想,当时也算是阴差阳错地给了他面子。那么这会天大地大,小小的卧室里仿佛只剩他们一对小恋人,那么佟怀青的报复,就没必要那么客气。忒小心眼。池野就笑着,让他咬。过了会,变了神色。想往回抽,就来不及了。他现在哪儿舍得再掰着嘴使劲儿啊,就是由着佟怀青磨牙,可最开始轻微的刺痛感太过短暂,紧接着就是温柔的湿热,包裹着他的虎口和指尖。佟怀青,被大红色围巾蒙着眼睛的佟怀青。在舔他的手。唇舌好软。由于看不见,别的感官在这一刻无比敏锐,能清晰地感觉男人肌肉的紧绷,呼吸的喘,和急切的吻,狂风暴雨般落在脸颊和耳尖,他的腰肢似被鞭挞,抖得不成样子,但是又冷酷地不肯放过对方,追着去含那溃逃的手指,肿胀的双唇无声地写着眷恋。池野受不了,叫他宝宝。他的宝宝得意极了,正起劲儿呢,蓦然被按了回去,空虚感传来的同时,被扯下蒙眼的围巾。没反应过来,表情呆呆的。好可爱。下一秒猝然变调。池野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全部抹在他胸口,被蛮横地翻过身又再次进入,佟怀青的脸埋在枕头里,起不来,骂了句混蛋。混蛋能给他的身体,全部拢在怀里。半截的红围巾被揉皱,又扯过来塞佟怀青手里,池野伏在他身上,哑着嗓子:“抓这个,别掐自己。”这个姿势没办法挠池野,佟怀青眼神涣散,无法呼吸间抓紧了那团围巾。到最后咬到了嘴里。声音太大,自己都害臊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盖到头上的。池野吻他眼角的泪,说宝宝,下次给你换真正的红盖头。佟怀青失神地看着前方,自己的手指被迫打开,与对方紧扣在一起,被欺负得很了,断断续续地说了声好。累坏了,到最后洗澡的时候,也没力气说话。就面无表情地盯着池野看。做错事的人当然心虚,都几次了,还是忘记去买合适的套。池野打着浴花,道歉说:“我下午就出去买。”佟怀青懒洋洋地靠在对方怀里:“还有糖炒栗子。”“嗯。”洁净的浴巾给人裹住,吹了头发,电暖扇提前开着,热乎得人想打呵欠,池野把佟怀青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亲了亲,出去整理卫生。浴室的水渍要拖一遍地,换下来的床单也要洗。……以及脏兮兮的那团红围巾。搓洗干净,能织几朵小花,插土瓷罐子里很好看。正打肥皂呢,听见有敲门声,池野甩着手过去看,一开门,莫小晶在外面站着呢。“打完耳洞,防黏连长住,得每天转几下,保持清洁干燥。池野给佟怀青照顾得很好,洗澡的时候注意着,一点水也没碰到,两天光景,没发红发炎,小小的银色在耳垂上闪,柔软的黑发无法完全挡住,阳光下还是晃人眼。头发长了,趁着下午没事,还是池野拿剪刀绞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俩孩子都交代过了,说哥哥们要出去几天,辛苦他们先住小王大夫家里。池一诺美滋滋的,她特别喜欢王家的小闺女,才四岁,俩人晚上睡一个被窝,拼积木玩娃娃,说不完的话。陈向阳说放心吧,有他在呢。池野昨天跑去买了仨手机,给陈向阳留了部,说是有事联系方便。个头大,沉甸甸的,塞书包里都嫌麻烦。佟怀青也不喜欢这玩意,后来还是池野拿了个翻盖的,觉得还挺灵巧,就给留下了。天冷得厉害,池野提前洗了车加好油,佟怀青在一边的泡桐树下坐着等他,斑驳的光影洒在黑色羽绒服上,仰起脸,神情中是一种近似于纯白的天真。以前若是池野见到这样的表情,会觉得,他一定是出生在充满爱的家庭里,被保护得很好,是个没有忧愁的快乐小王子。但现在池野只是低头,亲了亲佟怀青的眼皮。“走吧?”“嗯。”开车走高速要八个钟头,佟怀青坐副驾上啃冬枣,车载音响放了些老歌,低沉舒缓的乐声缓缓流淌,让人觉得如置身云端。“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随着节拍,佟怀青轻轻哼唱。他嗓音有种少年人的澄澈感,配这样有质感的老歌也不突兀,趁着等红灯,池野与他牵手:“好听,有时间教教我?”佟怀青笑他:“得了吧,你跑调太厉害。”“我学,”池野看着前方,宽大的手掌往中间聚拢,牢牢地把佟怀青的手抓在自己膝头,“好不好,佟老师?”这声老师叫得人有些脸红,佟怀青音乐世家又有天赋,小时候都是独来独往,长大后也极少纡尊降贵地提点别人,没那个心思,仔细想来,虽说是二胡,但池家附近那个身体病弱的小女孩欣欣,居然还是他正儿八经指导的第一个学生。长着鸡冠花的小巷里,他坐在外面,脚下是睡着了的狗狗三公主。不知她怎么样了。佟怀青看向窗外:“这趟忙完了,就早点回去吧。”池野点头:“嗯。”歌词唱的是仿若细雨,天空却慢慢地落下点纷纷扬扬的洁白。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大,很干燥的小雪花,只给黑色的沥青地面覆了层薄薄的白霜,远处的天际闷沉发灰,还好在堵车前到达目的地,踩上去的时候,有些轻微的咯吱作响。去佟怀青那处偏僻的房子里落脚休息,折腾了一天,颇有些舟车劳顿的意味,但刚下车,池野就明显感觉到,原本困倦的佟怀青,瞬间支棱起了耳朵。“雪,下雪了!”他才睡醒,脸颊上带着酡红,眸子瞪得很大,所幸小区里也没多少人入住,展开双臂欢呼道:“你看啊,好大的雪啊!”每年都要去南方过冬的小候鸟,实在是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