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坏透了。佟怀青红了脸:“你还病着呢。”“你昨天怎么说的,”池野抬头,黑亮的眸子柔和地注视对方,“说我病着也能给你……”剩下几个字有点不好意思,就没说完。但眼神再怎么温柔,手上的动作却强势得要命,紧紧地禁锢着对方,佟怀青挣脱不开,手脚都软了,只能这样子地挂人身上,攀着对方的肩,闻到淡淡的香皂味儿。他喜欢上这个味道了。“夹好,”池野又拍他屁股,捞起滑下去的腿,不由分说地放自己腰上,“没劲儿了?”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衣服穿得好好的。佟怀青羞恼,张口就要骂人,却被堵住了嘴,吮到舌尖发麻。池野依然没什么技巧,就是全凭本能的,去掠夺和占有,是渴望和小心翼翼,以及胸腔里疯狂跳动的爱意。与此同时,随着响亮的脚步声,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池一诺欢快地甩下书包冲进来:“哥!我们回来啦……咦?”俩哥哥触电啦?她看见的,就是两个哥哥跟碰到什么似的弹开,原本在干啥,说小话吗?好像凑得比较近,但为什么脸都红了,成了俩大苹果。“诺诺回来了,”池野清了清嗓子,还是哑,“玩、玩得开心吗?”陈向阳走得慢,跟在后面进了院子,正好听见后半句话:“开心!”可不是嘛,不用上课写作业,别说徒步探险了,玩泥巴丢沙包都行。他人晒得有点黑,美滋滋地捡起池一诺扔下的书包,兴奋地开始讲路上的所见所闻,刚说两句,感觉有点不对劲。俩哥哥,都好敷衍哦!涨红的耳朵尖就不说了,一个挠头发,一个嗯嗯啊啊,还都背对着自己,池一诺去客厅茶几上拿枣吃,陈向阳迟疑地眨着眼:“大哥?”他哥点头:“不错。”不错个鬼哦。陈向阳嘴都要撅起来了,然后就看到池野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别别扭扭地往屋子里走,走一半又拐回来,把地上的一大兜塑料袋捡起来,拎上走了。而佟怀青呢,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屋檐下面,给一个烤红薯剥皮,估计有点凉了,就剥得坑坑洼洼,笑容也有点做作:“来,还热着呢。”陈向阳眯了眯眼睛。而池一诺已经丢下枣核,蹦着过去张开嘴:“啊”佟怀青:“啊”“真甜,”小姑娘嘴巴鼓鼓囊囊,“二哥你也尝尝,可好吃。”陈向阳搬着凳子坐过去,碰了碰佟怀青的膝头,语气随意:“佟佟哥哥。”说不上来,但佟怀青心里一哆嗦:“嗯,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陈向阳压低声音,指着自己的脸,“这儿,好红。”佟怀青心虚:“还好……”那颗烤红薯转移到了池一诺手里,小姑娘吭吭哧哧正吃呢,被二哥揉了下脑袋:“去喝口水,别噎着。”“哦。”池一诺抹着嘴,扭头去厨房倒水了。陈向阳这才回过头,指着自己的脖子:“这里也红,过敏了吗?”佟怀青快速地眨眼睛,不用看,肯定是刚刚被池野啃的,这家伙手劲儿大,亲热的时候也凶得很,前两天掐出的印子还没消,还好都是在腰上和大腿根,而今天完全忘了俩孩子的事,也怪学校租赁的大巴车,给人送到泡桐树下就走了,不然按个喇叭,肯定能听见动静,结束那份脸热的忘情。池野干嘛呢,还不出来。初冬天气凉,哪怕不刮风,空气中都有种猎猎的冷意,攀爬在红墙上的金银花开败了,叶子却没掉,深绿色的披针形叶片依然茂盛,被衬托出旺盛的生机。“哥,”陈向阳突然开口,“你知道金银花又叫什么吗?”佟怀青刚摇头,就感觉有只小手伸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陈向阳握着他的手说:“忍冬。”因为其凌冬经寒而不凋谢。适应力很强,对温度几乎没有什么要求,这种地栽的金银花尤其耐旱,在冬天也能好好活着。“我们这里的冬天很冷,四季都挺分明的,”陈向阳认真地看着他,“不过你别担心,大哥他可会织手套和帽子了,还有耳护……佟佟哥哥,你见过耳护吗?”佟怀青笑笑:“没有。”他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飞到南方。是一只孤零零的候鸟。“就是能挂在脑袋上,保护耳朵的,”陈向阳的语气满是骄傲,“大哥他会织,你放心,今年再怎么冷,大哥也肯定会让你暖暖和和的。”那是双干干净净的手,尚未真正进入青春期,介乎于一种孩童和少年之间的青涩,很温暖。陈向阳低着头,也在看自己的手:“大哥从来没让我们吃过苦。”佟怀青突然有些鼻腔发酸。池野的手摸起来,很粗糙,有疤痕和茧子,干过活受过累,却撑起了家里小小的一片天。也把他托得很高。“他有时候不太会说话,但很会疼人的,”陈向阳继续道,“并且哦,从来没谈过对象,所以佟佟哥哥,你该骂就骂。”池一诺喝完水出来,乐呵呵的:“骂什么呀?”陈向阳顿了顿:“诺诺,大哥在干啥呢?”池一诺不明所以:“在厨房做饭呢,正淘米。”“你知道吗,淘米水能美白,”陈向阳表情特正经,“你去盯着,别让大哥倒了,晚上用这个洗脸。”小姑娘一扭头跑了:“真的吗真的吗?”屋檐下的门又关着了。陈向阳坐回来:“还有就是,大哥他认死理,就是一旦决定了啥事,可犟了,十头牛就拉不走的那种……”小孩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对上佟怀青沉静的眼神,挠挠头:“别的我也没啥说的了。”“佟佟哥哥,”他放下手,“我们都特别喜欢你。”佟怀青轻声道:“谢谢。”门被推开,池一诺风一样跑出来:“淘米水已经倒了,明天我再洗,烤红薯都要凉了!”她拿起那个吃了半拉的红薯:“你们聊啥呢。”陈向阳笑眯眯的:“瞎扯了几句。”可小姑娘的眼神明显透着怀疑:“我都听见了……”什么特别喜欢你的。正说着呢,外面有人敲门,小王大夫提留着一大串腊肉腊肠进来了:“哎呦,那啥徒步回来了,好玩不?”池一诺举手:“可好玩了!”每年王海他媳妇都会做点风干腊味,这不冬天了,也能放着,过年的时候配上笋条蒜苗或者萝卜干,大火爆炒滋啦冒油,可香啦,要是嫌腻的话和土豆做焖饭,用柴火蒸了也成,自家做的,不咸,还不太肥,空口就能当小零嘴吃。池野听见动静,终于从厨房出来了,应该是刚洗过手,袖子捋起,浮着青筋的小臂上还沾着水珠,在麦色的皮肤上分外明显,有一种很漫不经心的荷尔蒙味儿。也可能是声音太黯哑,就显得人性感起来。池野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小王大夫还没回话呢,池一诺抢先答了。“问我们徒步好不好玩,哦,还说了……”小姑娘咬一口烤红薯,“还说特别喜欢佟佟哥哥!”王海已经往屋檐下走了:“我来送腊肉,媳妇交代……”突然顿住了脚步。池野正盯着自己。“喜欢佟佟哥哥?”池一诺点头:“嗯!”佟怀青忍着笑,被陈向阳凑上去咬耳朵:“哥你憋会,等会再骂他。”王海奇怪地歪下头,感觉池野的眼神有点熟悉,他上幼儿园的小闺女脸上,也会偶尔出现这样相似的神情,都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大人开玩笑似的逗乐。护食。但出现在池野脸上,就有些不正常了。王海想不明白,干脆去跟佟怀青打招呼:“呦,佟佟也在啊,咋样,伤口还疼不?”佟怀青站起来,笑笑:“已经好了。”“那就成,”王海点头,“这下佟佟能喝酒不,晚上咱几个出去喝一杯?”对方还没接话呢,就听见池野清了清嗓子。可惜,还是像个破锣。不知道是嚎哑了还是病了,目光也有点游离。“别佟佟长佟佟短呗,换个称呼。”王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咋整,我也跟着叫哥?”佟怀青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叫哥可以啊,我很喜欢。”耳朵尖红着,眼睛弯起来的弧度漂亮极了。“不过,跟叫池野的就重了,别搞混。”声音里满是笑意:“那就叫他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