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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落倒是不知什么寿宴不寿宴的事情。
她只知道端午过后才几天,表姐和宋钰就要离开盛京回江城了。
临行前一天,秦敬方还特意找宋钰聊了几句。
他轻咳一声,问道:“不知来之前,你父亲对这桩婚事可说过什么?比如这个成亲的日子可看好了?”
实在不能怪他问得直白,他自那日想明白之后便越觉得这婚事是越拖越会夜长梦多,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赶紧把这婚事成了的好,到时候即便是太子忌惮,他也可以考虑提前致仕,随着女儿女婿一块搬到江城去。
这也不是他仓促做出的决定,自三年前阿落选秀失败一事,他便明白,自己这个刑部左侍郎的位置约莫是做到头了,再想往上是不可能的了。
既如此,何必苦苦在这儿熬时间,还不如早早放下,过几日清闲日子,也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书房里,宋钰单独坐在未来岳父的前面,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不禁抓紧了膝盖上的衣袍,认真回道:“父亲确实是想今年就把这婚事办了的,连日子都选了好几个,想叫我拿来给伯父过目,可是今年江城实在事务繁忙,又是洪灾又是重建的,刚巧我也是最近才升任千户,恐怕一时之间还抽不出空来,便想等年后再看。”
他又道:“伯父放心,宋钰绝不是拖延推辞之语,待明年一切都稳定了,我必会风风光光将阿落迎娶回家。”
秦敬方嘴角略显抽搐,他当然知道宋钰不是故意拖延的话,若是之前,宋钰想今年求娶阿落,他还不愿意呢。
可眼下……说到底,他就一个女儿,官职再高,也比不得女儿的幸福。
他唇瓣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又不好强求,好似他家阿落没人要似的。
秦敬方咽了口口水,豁出去了,直接道:“我瞧着这个八月初八的日子就挺好的,要不你这段时间就留在盛京,然后抓紧把婚事办了吧?”
闻言,宋钰大惊,“八月初八?”
“爹!”
秦姝落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脚一跺狠狠地睨老父亲一眼。
秦夫人也是,恶狠狠地瞪他,“干什么呢,秦敬方,我看你是想喝茶都喝醉了,女儿的婚事竟能如此仓促胡闹!八月初八,你还真好意思说,我看你真是个臭王八!”
秦敬方想解释:“我……”
秦夫人看都懒得看他,她是想女儿成婚,可不是想这么快就把女儿扫地出门,还要人家宋钰就留在盛京城成婚,连个迎亲队伍都没有,难不成真叫别人看落儿一回的笑话不够,还要看第二回。
她喊起宋钰,道:“你跟阿落出去,别听你伯父胡说,咱们就按正常的流程来,我秦家也不是不知礼数不懂体贴的人。”
宋钰看了看秦敬方,又看了看秦夫人,最后还是跟秦姝落走了。
等人一走,秦夫人就揪住秦敬方的耳朵,不客气道:“你昏头了你!什么话都敢说,哪有你一个人就决定成亲的日子的道理!你是嫌你女儿好日子没过够,想火上浇油是吧!”
“我……我不是……”秦敬方捂着耳朵,真是有口难言。
秦夫人冷哼一声,松开手,“不是?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上回你不是还说不想她这么快出嫁吗?”
秦敬方捂着被掐疼了的耳朵,看着秦夫人……
又看看孩子们离开的背影,最后又长又闷地叹了一声,无奈道:“哎——我真就……我真就是昏了头……”
心底却不得不祈求,但愿近些日子太子和李家别再起争端,让这婚事年后能安安稳稳地成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阻止婚事的不是太子和李家的争端,而是圣上赐婚。
后院走廊下,秦姝落和宋钰两两相对,也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