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是大队书记,原本这种事情他是不用管的,但是他身体不好,冬天一直都好不起来,更没法淌冷水,所以高明远才会每年十月底十一月的时候通知架桥。
但是就十月份这一个月也不好过,水是真的冷,一天几趟的从水里过,小腿上面全部都裂开了,疼的不行。
阿茶问他:“周正全不是不上学了吗?今天咋又去了?”
高青阳轻笑:“他每次都是在学校犯了错就不去了,消停一段时间,在家里被他娘整怕了又跑去。反正就是上学觉得家里好,家里又觉得上学好。”现在上着上着不上了的多的是,学校老师也没法怎么管,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还愿意去,老师都愿意收的。哪怕学不进去,听多了总能记那么一点,总比啥都不懂要强得多。
阿茶明白了。
就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留级才怪了。
小路边的苞谷地这会儿都只剩下秸秆了,苞谷棒子都已经被社员掰了回去。
看见颜色好了苞谷杆子,路过的学
生就会拽上一根,把外面的皮剥掉,拿在手上边走边嚼,甜丝丝的味道从嘴里一下子散开,好吃的很。
阿茶的运气是相当的好,还捡到两个不大点的苞谷棒子,不过一指来长,上面有数的清的一点苞谷米,但是她依旧开心的不得了。拿在手里得意的炫耀:“看,今天的运气真好!”
高青阳失笑,小时候,他们总是这样容易满足,不管再怎么苦,一点点事情一点点东西都能让他们开心的不得了。
阿茶乐滋滋的拿在手里半天,然后边走边把上面的苞谷米抠下来,装进了口袋里。蚊子再小也是肉,粮食是很精贵的东西,一粒都不能浪费的。
到了教室里,她先跟李海生和李冉冉他们打了招呼,然后才把作业本收拾好放在了讲台上。
早操还得等一会儿,劳动委员高志华喊她:“周阿茶,今天该你跟李海生打扫卫生了。”
一年级的清洁区不大一点,就他们教室门口那一坨。最主要的还是教室里面,虽然是泥地,但是地上的地灰也是要扫干净的
阿茶到后面放扫把的地方拿自己的扫把,瞅了半天,哪把都不像是她自己的,她的扫把好像不见了。
“有人看见我的扫把吗?”她在教室后面大喊
前面有同学转过身来看都摇头,谁没事会去注意一把扫把呢?
李海生已经开始了,在那催促她:“不都是扫把,你看哪把像你的你就拿哪把用好了。赶
紧的,马上要上早操了。
阿茶抿了抿嘴:“都不一样。”她的扫把是她爷爷扎的,用棕毛搓的细绳子,扎的样式也不一样,后面的把儿都是剁了的,前面的叶子也剁了一些,就怕她人小,太大不好使,跟教室后面的这几把扫把完全都不一样。
找不到自己的扫把了,但是卫生还得搞,阿茶绷着小脸拿着笨重的扫把,开始从教室后面往讲台根扫。
她跟李海生两个人一人负责一半,扫完教室里面再扫外面,倒垃圾也是轮流来的,她早上倒,李海生下午倒。等打扫完,外面已经开始跑操了。
阿茶是个护食的,但凡是她的东西她向来都是很仔细很小心的,舍不得浪费一点。
那把扫把是她爷爷那么忙的时候抽空给她弄的,上学以后她就轮到过一次打扫卫生,这是第二回,然后扫把就不见了。一早上都沉着脸坐在位置上,也不想出去跟班上的同学玩。
外面的学生跳的飞起,不时的有声音传进来。
“编编,编花篮,编好花篮好上山——”
还有孩子在大笑尖叫,你追我赶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