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夏今天体育课上跑步,后面有同学跑太快绊到她了,特地去小卖部买了两枚创可贴向她道歉,让她贴贴手掌上的擦伤,免得碰到水感染了。
刚好还剩下一枚。
书彤不想让林书夏多担心,手伸了出来:“贴完了就赶紧下楼去预习明天的功课,知道吗?”
林书夏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妈妈痛吗?”
“不痛,”书彤勉强地朝她笑了笑,“妈妈贴上创可贴就不痛了。”
……
陈烬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办公室,他见到林书夏的第一面。
小女孩双手捧着几十张的创可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痛不痛哇?我妈妈说了,只要贴上创可贴就不会痛了哦。”
还有那次,在男生宿舍楼下。
她好像惯性似的,总在口袋里备着创可贴,也习惯性的,会在贴创可贴之前给伤口先吹吹气。
陈烬没说话,垂眼看着林书夏。
他能想象得到林书夏是怎么过来的。
一瞬间的心疼感瞬间将他淹没。
流出来的眼泪早就被擦干,风一吹,眼球胀疼。
林书夏闭了闭眼睛,往前埋进陈烬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随着情绪起伏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静默片刻。
林书夏抬眼,额头蹭了蹭陈烬的衣服,弯唇:“把事情说出来了,心情好像就好很多了。”
“那你多说点,”陈烬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当你的垃圾桶。”
—
家暴永远不会只有一次。
赌博将林学富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书彤感到完全陌生的人。
书彤将林书夏保护得很好,也一直不让她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
林书夏虽然敏感地觉察到,偶尔一个半月几次才见到爸爸,而且还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爸爸,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忍受了一段时间后,书彤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从林学富动手的那一刻,就想和他离婚了。只不过又顾忌着林书夏,不想让孩子缺失基本的父爱,成为一个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
但现在已经是到了,完全忍不了了的地步。
书彤问:“夏夏,你还喜欢爸爸吗?”
林书夏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道:“我喜欢之前的爸爸。”
书彤松了一口气,迂回地问她:“夏夏啊,如果你有天交了一个朋友,结果对方动不动就欺负你,你还要和他做朋友吗?”
林书夏想也没想地摇头:“不要,我不要和他做朋友了。”
书彤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把她抱在怀里:“妈妈知道该怎么做了。”
书彤开始在私底下接触律师,留下每一次被林学富家暴的证据,好让夫妻财产分割时能占据最有利条件。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林学富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书彤想要离婚的想法,但他不在意,或者说是不想在意。
他满脑子都只剩下赌博和钱。
书彤这年教初三,得上晚修。在仔细交代林书夏好好学习之后,也没看林学富一眼就出门了。
林书夏出去倒水,听到了林学富在和人讲电话。
“哪呢?这么远啊?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