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一口干了。
江诉没动,无声的坐在那。
烧烤摊的电线是拉的隔壁的,电压不太稳,灯光也昏暗。
映照其中,江诉的眸色越发深邃。
像是海域最深处,让人难以预知的天气。
可能是嫌啤酒喝的不够过瘾,宁准喊来老板,让他拿了两瓶白酒过来。
分别给自己和江诉倒上。
“还有之前在你家拍照的那件事,我代她和你说声对不起,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
“我不介意。”
暗哑的声音响起,宁准倒酒的动作停下,他愣怔的抬头,看着江诉:“什么?”
后者抬手,白酒入喉,辛辣灼烧喉管。
他低声重复:“我不介意。”
旁边那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烧烤摊上,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老板端了碟鱿鱼丝过来,说是免费赠送,下酒用的。
一闪而过的异样,宁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这么惯着她只会让她更得寸进尺,以后对你的生活也会造成困扰。”
白酒的度数很高,很快,江诉的眼底就浮现出了几分醉意。
他歪头,指尖捏着酒杯,模样有几分散漫。
“困扰?”
他停顿了一会,低笑道,“怎么可能。”
宁准似乎,从他的眼神读出了点什么。
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现实。
他说:“春和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在你看来,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足够能让她一个人难过很久了。”
他不会干涩宁春和的私人感情,只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有权利,为了她的未来做考虑。
江诉的性子,阴晴不定,孤僻寡言,什么事他都放在心里,宁愿自我消化也不愿意告诉别人。
于是这一切在外人的眼中,就成了没原因的疏远。
宁准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每天过上猜忌的生活。
猜她喜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太累了,这种生活。
他只是,害怕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
仅此而已。
宁准举着酒杯:“来,再喝一杯。”
江诉无声的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
一杯,接着一杯。
直到那整瓶都见了底,他终于没忍住,去洗手间吐了。
整个胃都像痉挛了一般,他从隔间出来,扶着洗手池的边缘。
冷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缓慢的抬头,镜子也沾上了水。
镜子里面的人,脸色惨白,被醉意染红的眼角,以及,咬出血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