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病人看着刚刚为自己治疗的大夫来了,还是朝这个陌生的小姑娘走来,都自觉向边上移去。
“如你所见,这里的水出现了一些问题,凡是喝过此地之水的人,都出现了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的症状,虽不至于立即毙命,但也会影响一定的健康状况。”
沈席舟向孟茵堂指了指前面大批量的病人:“本来我们怀疑是疫病,但经过陈大夫的诊疗,他发现此地之水出现了问题,且这种毒治疗周期长,虽不致命,但也不好医治。”
“所以,既然孟姑娘已然识破我们的计划,又恰逢此地出事,不如就赶紧返程吧。”
沈席舟扯下自己的玉佩:“当初骗你,是计划中交给我的一部分,我没有办法拒绝,也无法告知于你,是我的不是。
你拿着这块玉佩,我将侍卫调几个给你,保证你能平安到达京城。京城孟家的生意我也会插手,保证你此行必有所获。”
他一连串说出这么多话,生怕孟茵堂心中怒火还未消除,拒绝他的相助;又担忧孟茵堂留在此地发生意外,那他心中必然愧疚不已。
孟茵堂好容易能插上话,她接过沈席舟的玉佩,那玉佩呈墨绿色,通体晶莹毫无缺陷,雕工出彩,是一块上等的蝙蝠灵芝玉佩,显然是能代表沈席舟身份的重要物件。
她一扯嘴角:“沈公子先前还布了那么大一张网来骗我,如今又说要相助于我,我可不信。”
孟茵堂原本长相清冷精致,如今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周围好几个偷偷竖起耳朵偷听的病人都看不下去,议论沈席舟看着还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骗子。
沈席舟还没来得及说话,孟茵堂止住他:“沈公子如今也别说什么要送我回去的话了,我怕是短日里回不去了。”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昨日我找人回孟家报信,结果孟家不但没人前来,反而派信鸽给我传来了这个消息。眼下,只怕不仅我走不了,公子走不了,只怕,”
她环顾四周,刻意压低声音,“这个镇子上的人,谁也走不了了。”
孟茵堂的话不是作假,虽然她生气沈席舟骗了她,语句中含了吓唬他的意思,但大体的情况却没有撒谎。
她的信送至最近的孟家商行,当地的掌柜送信于她,称西夏太后亲自率兵前来,且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似乎知道环役战区储备充足,因此绕道环役战区,径直前往他们此时所在的安几镇。
环役战区的主帅,也就是定下浅攻之计的秦将军,全力准备粮草物资,忽视了侦察工作,等到他发现西夏军的意图时,其军队几乎已经要绕过环役战区,前往下一个隘口。
按说此时发现也还不算太晚,只要秦将军准备充足得当,直接从隘口东段包抄,西夏军就可以被堵在隘口之内,定无还手之力。
只可惜这秦将军虽然作战时间已久,却刚从南方调来此处没多久,水战经验丰富,陆战经验不足,一下慌了神。等到他将部署计划完毕,西夏军的先锋已经冲破了环役战区的东口。
因士兵主要集结在前线,东段士兵严重不足,秦将军于是又将好不容易到位的东段士兵调往更前方追击先锋,东段士兵的缺口打开,直接被西夏军里应外合击破。
秦将军害怕被责罚,打算继续增补士兵向东推进,于是等到西夏军即将到达安几镇,事情终于无法隐瞒时,这才上报至朝廷。
朝廷的军粮、军力都已经分布给了前线,骤然压力给到后方,朝廷只能再秘密向附近的商行征粮,从近处调集士兵。
而孟茵堂因之前与沈席舟的计划,早已提早准备了一小批粮食,孟家的掌柜就顺带将这个消息传递过来。
只是,安几镇是一个小镇,西边是高大的山脉,其余三边都是平原,此时全部被西夏军包围,全部的百姓估计一时半会儿无法出去了。
孟茵堂将大致情况讲述给了沈席舟,感叹道:“西夏距这里也有些距离,西夏军孤军深入,怕是撑不了多久,却还在硬撑罢了。”
沈席舟仔细想了想孟茵堂的话,脸色忽然大变:“不好!”
说着,就拉着孟茵堂出门说话。
“西夏军这不是孤军深入,你想想,此时,若是秦将军移兵东线,西夏太后又拿下此地,那岂不是其后续军队与先锋军队形成包抄之势,足以包抄此地。”
孟茵堂顺着他的话略一思索:“这你能想到,朝廷怕是早已经想到了,为何还要不紧不慢的调粮,而不是出兵增援呢?”
沈席舟脸色凝重:“安几镇怕是已经被他们放弃了。”
他张了张口,看着孟茵堂一无所知的脸,却忽然不太想告诉她朝廷关于军事计划的另一重打算。
安几镇西边的雪山高挺连绵,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孟茵堂没理解他所说的话,安慰他说:“既然朝廷在此处征集军粮,应当是会派兵前来的,届时我们就有救了。眼前局势虽然错综,好歹不算死局。”
“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