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穷,看着螃蟹都流口水,看见甘蔗地也留口水。
不过,长工们训诫他们手脚干净点,“这是东家的,咱们不能拿,不过东家说了,等秋收了,一人可以拿一斤回家。”
秋收没两个月了,这会儿稻子都结穗子了,轻轻捏一捏,很鼓实,老庄稼把式能看出来,这儿的稻子不错,比他们家里的好。
这一片水稻亩产三百二十斤,并不多,庄稼汉看这片稻田有些眼馋,而且地里那么多螃蟹,现在就这么大了,长到九十月份,那得多大。
明年家里的地也可以这么种。
夏日雨多雨少都会影响收成,裴殊几人在外头足足晒了十几日,酷暑,连着长工一块都在地里给稻田浇水。
有水车,浇水方便,最热的几天士农司卖出去好几台水车。
吴县令对裴殊很是感激,一台水车就一两多银子,打口井也是这么个价钱,朝廷是真的想让百姓过得好啊,吴县令有时待着待着就会红眼眶,看的裴殊不知怎么才好,“吴大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也是个好官,好好干,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吴县令一听流怔住了,裴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回京之后还会帮他美言几句。
裴殊是有这个打算,他当了两年官,也不是白当的,士农司是块大肥肉,谁都想掺一脚,他一人在朝中孤立无援,而吴县令寒门出身,若能帮他,自然是最好不过。
裴殊拍拍吴县令的肩膀,“漳渝县百姓有大人,是他们的福气。”
吴县令心想,天下百姓有裴殊,是老百姓的福气。
莞城这半年风调雨顺,其他地方却不太好,临城连下十几天的雨,还没见过一日太阳,庄稼稻田淹了不少。
这么大的雨,就算挖水渠也不顶用,稻田的根都烂了,只能等雨停了,能救就救救,不能也没办法。
到了七月,天气才正常,莞城也没那么热了。
顾筠肚子四个月,微微鼓出来一点,穿衣裳就能看出来,天气凉快,她能多吃两口饭,不然大夏天实在用不下去。
六月份裴殊忙,顾筠胃口不好就没和他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裴殊平日里事情还挺多呢,顾筠不想因为这些事就乱他心神。
就算告诉裴殊了她胃口也不会好多少,还不如不告诉。
裴殊每日在外头晒着,脸上有些脱皮,却没黑了,他胃口也不好,一个月下来,夫妻俩都瘦了。
裴殊有些自责,他忙田里的事忽略了顾筠,而且顾筠还怀着他孩子呢,她难受,不想吃饭,晚上不舒服,不忍心叫他起来,都是她一个人挺过来的,什么都没跟他说。
内疚的同时又有点生气,顾筠怎么不跟他说呢,有没有把他当夫君。
裴殊一个人在外头坐了会儿,他觉得他没脸生气,顾筠心疼他,看他累睡的沉才不会叫他,正是因为把他当夫君才这样,而不是因为生分。
他脑袋坏了才会这样想。
不生气了,裴殊又有点心疼,怀孕生子他帮不上什么忙,罪算是顾筠一个人受的。他最多以后带孩子的时候多带带,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裴殊听李昱霖说他夫人也怀孕了,就找他讨经去了,可是李昱霖一问三不知。
李昱霖甚是疑惑,“妇人生子,皆是如此,就算担心也做不了什么啊,而且,我一天忙完还挺累的呢,哪儿有空问她什么。”
李昱霖不明白,他有庶女,也没见怀孕生子多辛苦,那个小妾有了孩子高兴着呢,哪儿会抱怨辛苦。
王氏也是如此,有了孩子可高兴了,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李昱霖理所当然地以为不辛苦了,谁家女人生孩子不是这样,有啥可着急的,他又帮不上什么,也不能替王氏生孩子去。
裴殊愣了好一会儿,他差点忘了,这会儿的男人都这么想,三妻四妾,家里有大方贤惠的妻子照顾孩子,还有温柔解语的小妾嘘寒问暖,修身齐家。
呸。
可一边去吧,裴殊也懒得跟他说什么怀孕生子是给你生孩子,九死一生难道不就该多关心多照顾吗,可想想后世还有男人大男子主义呢,这里的人更是这样。
还不如跟老大夫说说话。
这晚上裴殊睡的轻,顾筠一坐起来他就醒了,裴殊也困,困的睁不开眼,他跟着坐了起来,“阿筠怎么了?”
顾筠道:“我下去喝口水,没事儿。”
裴殊:“我去拿。”
顾筠愣了愣,等裴殊拿了水过来,她喝了半杯,“我自己就行的,你平日也累,晚上好好休息。”
她已经尽量小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