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霖皱着眉,心里无端起了一阵火,语气也抱怨起来,“裴殊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圣上也跟着……他要有本事早就有了,何必等到现在。”
周长生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收心也是情有可缘,他如今是你我二人的上峰,无论他做的如何,我们都得听命于他,此次前往西北,路途遥远,这一路上的货物也不知是什么。”
几百辆车都蒙了毡布,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那些护卫嘴又严,对裴殊礼遇有加,对他们……
士农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李昱霖道:“我只是气罢了,受苦受罪,还讨不着好,我父亲说的倒是好,什么五品官职,建功立业,跟着裴殊能有什么出息。”
这话周长生没接,只是一个劲儿宽慰他,两个随侍冻得脸色青白,一句话都不说。
周长生拍了拍李昱霖的肩膀,“皇上器重裴公子,想想他也是有本事的,你我二人为难不了他,若回京之后他在皇上身前说些什么,于你我无益。李兄,我知你心里不爽快,想来是路上太冷的缘故,到了西北就好了。”
李昱霖也不想闹,周长生说的没错,他讨不着好,就算为难了裴殊又如何,回京之后随便说几句,他就得受罚。
他叹了口气,只盼着路上的日子再短一点,快些到吧。
都是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周长生两人常年习武,人结实,不过也没来过这么冷的地方。
裴殊虽然这几个月搬东西,力气大了,可是他估摸着这边得有零下二三十度,原身就是个爱饮酒作乐的公子哥,哪儿受过这种苦。
每日在车里抱着暖手炉,脑子里想着烫锅子,烤红薯,闭眼假寐,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挨过去了。
车马到了豫州城门,前头的运粮官到裴殊马车前,“裴大人,已经到豫州了,护卫会护送您去庄子,我等押送粮草前往徐城。”
豫州前两日下了雪,再加上以前的雪没化,入目一片银白,城门,房屋,还有道路全是雪。
徐城在豫州北面,也是御朝的边城,北邻北镜,徐城有十万大军。
裴殊掀开车帘,从车上下来,看着运粮官脸冻得通红,裴殊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运粮官道:“裴大人也小心。”
他一说话就呼出一口白气,对裴殊,他难免心生好感,什么都没粮食重要,裴大人不远千里,来豫州城,是为了节省运粮的人力物力,此等义举,值得钦佩。
裴殊看着车队走远,剩下不过五六十人,“走吧,早点过去,早点安置。”
李昱霖眉头紧锁,这一路他都没和裴殊说几句话,如今到了豫州,他对以后干啥还一知半解呢,“裴大人,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裴殊道:“边关十万将士,终日劳苦,我们种菜,让他们吃好一点。”
李昱霖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在西北种菜,还是数九寒天,怎么可能种出菜来。“裴大人,你就是这么在皇上面前说的?你可知欺君是杀头的罪,你……”
你想死,干嘛还拉上我啊!
周长生抿了下唇,“裴大人,李昱霖他一时性急,才出言不逊……”
裴殊笑着看向两人,他穿得多,裹了两身棉衣,身上还披了一件厚实的大氅,脸色冻得泛白,皮相却极好,眼尾微微上挑,有一股傲气在其中,看着的确不像来干正经事的。
裴殊:“很多事,你不懂,并不代表没有,不然你以为随行的数百辆运粮车里装的是什么。”
李昱霖还是不信,怎么可能,难道那些毡布下面全是菜,裴殊想在冬日种菜,可没有暖棚,西北一带土地都不肥,现在土都冻上了,怎么种。
周长生却是信了几分,皇上任命,必然有皇上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