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过了几分钟的短暂调整,终于是渐渐平复了剧烈的喘息。兀立图那像一坨庞大的史莱姆一样,趴在离我十米远的草地上。
我的内心很犹豫,到底要不然趁现在冲上去用手中这把,刀刃只在皓月下才闪烁着一丝寒芒,刀口残缺锈迹斑斑的残破弯刀,去劈碎他那光溜溜的头颅,去砍爆他那脑核只有杏仁大小的西瓜。
如果他还有余力反击,又或者是狡黠的匍匐在地引我上钩,那我冲上去就是死路一条。可眼前他这看似毫无防备的状态,对我来说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一击得手,我就能从这被糟蹋的乱七八糟的战场,活着走下去。
我灵光一闪,迅速开始学着穆勒辱骂突于木的那段声音,大声的朝着他喊出。
果然,他是尚有余力的,他激动的爬了起来,大声的在那用着乱七八糟草原话朝我疯狂咆哮,接着直接就朝我冲撞过来,但这次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速度下降了很多很多,因为我轻易的向左一个跳跃闪身就躲过了他的进攻,同时右手横挥弯刀,在他那粗壮的巨腿上,隔着羊皮裤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我回身防备他的攻击,只见那道口子在徐徐的往那被划破的羊皮裤上渗血,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攻击到他了,我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希望,我真的做到了,我开始充满信心,聚精会神的盯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轻微的动作。
他吃痛的用那张大手轻轻的摸了一把满是水泡的右腿外侧,看了一下手上的血迹,开始更为大声的嘶吼,又朝着我冲了过来。
这是我最想看到的效果,我在他即将到来之时,迅速的侧跨脚步,同时俯身下腰,右手紧握的弯刀,再一次的划开了他的右腿小腿上的皮肉,这次的刀口陷的更深。他小腿上那块粗壮的腓肠肌已经被划开外翻出来暴露在空气中,使得空气开始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股血腥味激发出了我心底躲藏许久的嗜血恶魔。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冷血残酷,变得阴沉嗜血,变得完全陌生。一脸戏谑玩味的看着,一瘸一拐正在后退的兀立图。
但很快我就不自觉的抖了一个激灵,恢复了正常,恢复了理智。
我终于近距离的接触到了兀立图,我此时才发现他狰狞的脸上只有一颗左眼在闪烁着些许光芒,紧闭着的右眼周围鼓起了一圈流脓的细小水泡。我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之前只看到他只有一边的眼睛闪烁着月芒了,也想明白了为什么一直被动的我现在反而能轻易的伤害到他的原因。
此刻他还在一瘸一拐努力后退的看着我,他的脸上愤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惊愕与一丝畏惧。
现在是我最好的进攻时机,然而我却手持弯刀侧身跨步站立在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我看上去像是现在并不想主动出击,但其实更应该说,此刻的我根本没办法进攻。
因为我刚才隐约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我长期抑郁导致精神分裂的另一个魔鬼出来了,这才是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此刻我在脑海里努力回想起过去那些美好的曾经,我在脑海里努力的给自己增加信心和希望,我在脑海里疯狂的斩断那些阴暗嗜血邪恶的念头。
而兀立图已经远远的退开了,他在低头在草地上四处张望着,像是寻找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人向着兀立图的方向丢出一把带着刀鞘的弯刀,同时大喊了一声:
“兀立图!”
这也把我从内心世界,彻底惊醒挣脱了出来。
我一看,又是那个处处针对我的该死的畜生,这真的让我很愤怒,我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用手中还在滴血的弯刀,把他剁成肉泥。但我还是理智的忍住了,因为他好像是巫师的仆从,我不知道我杀掉了他,会招来什么样的灾祸,会不会连累阿图木一家和穆勒一家,但我知道我现在冲下去就死定了,因为我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如果不是月亮女神的眷顾,我此刻应该是一坨肉泥了。
但我已经气的咬紧了牙关,死死的盯着他把他的样貌记下,心底暗暗的发誓,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泥,然后把他喂给河里的狗鱼吃,让他彻底粉身碎骨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但兀立图看都没看那把地上的弯刀一眼,而且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边,捡起一根四米多长和刚才那根差不多粗细,燃烧的末端已经熄灭变成了黑炭的木棍,他眼里的武器也确实只能如此,那双蒲扇一般大小的手掌,根本不适合那把有着精致刀头的弯刀。
兀立图现在变乖了,或者说他感到畏惧了,他就拿着那根那么长的木棍,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进攻的欲望。
或许他认为只要木棍足够长,就能挡住我的猛烈进攻吧!但是他那杏仁大的,已经忘记了,他的右边大腿虽然伤口不深,却还在往外徐徐渗血,他的右边小腿,猩红的皮肉已经外翻,那里的鲜血如泉水般往外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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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意外的划伤他后,我就没再打算跟他硬拼,现在去砍他西瓜,和等下他临近死亡去砍爆他的西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而且拖得越久,我能恢复的体力就越充足。
我就这样持刀静静的看着他,尽可能平缓的控制呼吸,但身体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一旦他一有动作,我就可以快速反应。虽然我现在不怕他冲上来挥舞那根长棍,但他的力量我是了解的,他突然将手中的长棍抛出,我是很难躲开的。一旦出现什么变故,或者我被击中倒地,虽然他已经受伤,但从来不代表他那奶粉罐一样大的拳头,打不死我这个脆皮。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想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因为在月光的照耀下,我清楚的看到,兀立图那整条右腿已经是血淋淋的一大片了。
篝火已经被冲撞飞散后彻底的熄灭,只有夜空中那洁白的女神,在默默的将柔和的微光洒满这片草原,周围一片死寂,只能隐约听得到兀立图那拂拂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兀立图,快杀死他。”
又是那个该死的跳梁小丑,但我没有扭过头去看他,因为在我心里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周围的人都又恢复了之前的一脸崇,默默无声的凝视着我,并没有向他附和一声。我在兀立图的后面,远远的看到了阿图木,他双肩拱起双拳紧握,表情不再是平时一脸憨笑友善,而是变成了一张因愤怒而狰狞的脸,死死看着那个小丑所在的方向。
兀立图像是被他唤醒一样,看着手上的长棍有些犹豫的样子,但他还是开始动了,他忍住疼痛一瘸一拐的奔跑了过来。
而我的嘴角看到这一幕后,一边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起来。
因为我的眼里
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