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吃的可是太子殿下剩的菜,莫不是有人下了毒,东宫的侍人都警惕下来,死死盯着沈止,一直到太医来。
半夜赶来的太医紧紧张张的把脉,末了抹了抹自己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没事,这是吃多了,吃点消食丸就好了。他身体虚,要慢慢调养,荤腥也要控制,慢慢调养。”
“真是难伺候。”
一个小玩意而已,竟然还扰了太子殿下的安眠,宫人对沈止生出几分不满来。
但太子没说什么,他们也只把这不满隐藏起来,不敢说什么。
沈止对这种恶意却非常敏感,在侍候宫人靠近的时候,他拱起身子,一双眼睛在灯光下绿莹莹的,像是雪原上凶狠的恶狼。
“殿下……”
能够进宫伺候贵人的,说是宫奴,但大部分都出身清白,伺候贵人久了,便觉得自己身份跟着高贵起来,自己和沈止这种人不一样了。
陆戈没有说话,只伸出手来,按了按小孩的肚皮。
他着实吃的有点多,都晚上了,肚子还是有点鼓鼓的。
和他身上略显黑的胳膊不一样,肚皮倒是雪白的,看起来像是初生小羊羔。
陆戈伸手揉了揉沈止的肚子,后者本来很紧绷,被这只温柔的手揉的很舒服,四肢都舒展开,像是一只对主人撒娇的小狗崽。
等陆戈收回手来的时候,他还主动的把软乎乎的肚皮送上。
可惜陆戈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揉了几下就把衣服放下来,十分冷酷无情的下令。
“今儿个把笼子置在偏殿吧,”
她的睡眠也很重要。
衣食住行,小孩住笼子里,吃太子差不多的伙食,自然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脏衣裳。
太子宫里的料子都是顶好的,小孩个子小,为了这么个卑贱的奴隶让司衣坊量体裁衣也不合适。
陆戈看小孩连着穿了几天第一天的衣服,随口提了一句:“把我旧时的衣服拿出来,给他穿吧。”
她现在个子长得高,小时候的衣服早就不能穿了,压箱底也是浪费,倒不如废物利用,还能节省资源。
“可是殿下……”
伺候太子的宫人觉得不大妥当,只是话没有说完,便叫太子一个眼神看得消了音。
自从太子大病后醒来,便越发难测,明明看着温柔了许多,可有时候也让他们觉得,太子威严比先前更胜,很有点陛下的感觉,不需要大吼大叫,直消一眼,就能让他们羞愧得低下头来。
他们格外嫉妒的看着那个奴隶,这狗崽子,真是狗屎运走大发了,竟能有这样的荣宠。
太子是个专情的人,以前用什么熏香,现在还是用什么熏香。
沈止嗅到衣服上熟悉的味道,表现得非常喜欢他的新衣服。
太子不可能为一个奴隶亲力亲为,但陆戈对他无疑是特别的。
东宫里所有人都说太子待他好,沈止也觉得太子好。
人长得好看,身上香香的,给好吃的,揉肚子的时候也很舒服。
他举起自己的袖子,低头用力嗅嗅,脸上出现小孩子才有的喜悦神情。
就是太子的衣服有些过于繁重,对沈止来说行动不太方便。
他以前穿的是低等宫人的衣服,是粗布麻衣,到处乱跑乱奔也没有人管。
沈止自己也不在意,他不喜欢这种拘束感,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不想穿任何一件衣服。
可现在不一样了,身上穿着太子的旧衣,他就被严加看管起来,动也不能动,免得弄脏了太子的衣物。
沈止是个非常任性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规矩。可是他身边的宫人劝解他,十一也表现得很慎重。
这些人都不重要,关键是沈止自己也不想要把和好人太子同款香味的衣服弄脏。
于是在太子参加完选妃宴会回来之后,发现往日里活蹦乱跳的沈止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