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夜弦的悔过书,就是一首不知从哪里搬运的莫生气。“你……”宣恪放开於夜弦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反复摩挲,似乎下一秒就要抽出枪来,让於夜弦接受一下情报处新任处长的毒打。於夜弦感觉自己这把火点得差不多了,按照他的计划,宣恪该气到摔门离去,把他关在小黑屋里自生自灭了。于是於夜弦又不嫌事儿大地添了最后一把柴火,他把那张悔过书对齐折了两下,把折好的小方块塞进了宣恪的上衣口袋里,拍了拍宣恪口袋的位置,又伸手把宣恪的右手从枪的位置顺了下来。“来,送你。”於夜弦自豪道,“我还没送过别人什么呢。”於夜弦心道,火候差不多了,虽然宣恪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应该想把自己的头打掉了。每一个不畏强权不怕头被拧掉的良心间谍,都是牧南的好间谍。果然,宣恪一步步上前,把他逼到了桌子的边缘,右手缓缓抬起,抓住了他的衣领,周围的气压在那一瞬间似乎越来越低。终于给惹毛了,於夜弦的内心发出了一阵欢呼。“於夜弦,你是不是觉得我治不了你。”宣恪收紧了右手的力度。虽然把宣恪惹毛了是件颇有成就感的事情,但於夜弦这个时候,不大高兴得起来,一来这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无人分享胜利的喜悦,总不能拉着宣恪说说自己添柴放火的心得,二来他到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宣恪真正生起气来的样子,他还是有点怵的。毕竟比自己小三岁,於夜弦觉得自己得让着宣恪。宣恪比他高上一些,抓着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凶他的时候,眼睛里原本就带着的冷,此时似乎更是要抽走人全身的温度,他的腰硌在桌边,有点疼,微微挣动了一下,却换来宣恪更多的不满。“你讨打吗?”宣恪在他的耳边冷冰冰地问。“不敢不敢。”开玩笑,他只想把宣恪气走,又不是真的皮痒了。“你再闹下去,我就把你绑在这里。”宣恪说,“审讯科的手段,你不会想知道的。”他松开手,於夜弦顺势靠在桌上,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喊声。审讯科出事了?没待他细想,宣恪已经离开了桌边,关上了於夜弦的牢门。“不少于800字,题材自拟,写完就放你出去。”於夜弦看着桌上未用完的纸张和笔墨,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审讯科深夜闹事,但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丹夏的情报处深夜燃起了大火,无数值班的士兵纷纷冲去起火的地点,赶着灭火,趁着混乱,一个灵活的身影,攀上了监狱里金属树的枝干,在一个布满了锈迹的黄铜色鸟笼面前停下了脚步。“喂,醒醒。”於夜弦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笼子里的汽灯已经熄灭了,借着樱桃发出的光,於夜弦能看到地上躺着个伤痕累累的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那人浑身是血,破破烂烂的衣服被血粘在了后背上,四肢还是被绑缚着的。“审问你妈……”那人骂骂咧咧道,“大半夜的不让人睡,再审就死了撒。”於夜弦:“……”“蓟叶。”於夜弦轻声道,“是你吗?”地上的男人清醒了:“咦,自家人?”“是啊。”於夜弦在他的身边盘腿坐下。“你这个声音……”地上的人骂了一句,“你不是这两天那个自称的弦哥吗?”“哎。”於夜弦答应了一声,“你看,干我们这一行,就得多几个技能,不然哪来的这么高的辨识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代号为“蓟叶”的间谍还是有点诧异,“牧南的间谍已经深入丹夏的情报处了吗,连我被关押的位置都知道了?”“牧南谍报这么有用,用得着我累死累活地大半夜往监狱里凑吗?”於夜弦提醒道,“那天唱歌的时候,你跟着接了两句,我就知道你的位置了。”“这么牛批?”躺着的大兄弟瞪大了眼睛。“嗯。”於夜弦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n和l不分。”牧南a区的口音,的确是nl不分。“你唱歌还走音。”於夜弦又补充了一句。“你……”那人哭笑不得,“你到底是我气我的,还是来救我的?”“救你。”於夜弦不开玩笑了,半跪下来查看同行的伤势。“别救了。”蓟叶摇摇头,“我心里有数,走不远了,还会拖累你,趁我神志还清醒,没说出点不该说的,杀了我吧。”“上周被抓的时候,我想自尽的,奈何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