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绥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但眉眼处的戾气一点一点积存起来,他不屑,道:“裴家不会听一个女人的吩咐。”
太后笑了,忽而来了兴趣,她看向裴绥:“可裴家却听一个女人的吩咐将自己的嫡女送入宫里。”
裴绥刚愎自用,有几分能力不假,不懂变通。
“臣已经罚过她们了。”
太后不掩嘲讽,“将军还不如太傅,太傅当年可是听了一个女人的话将皇后送入尼姑庵,选了与皇后生辰相近的裴敏为裴家长女。他都舍得皇后,大将军也无异议,十七年后却来这里演父女情深的戏码,是不是迟了些。”
裴绥震惊,太后怎知当年当年的江湖术士是一女子,“太后查了裴家?”
太后说道:“哀家给皇帝立后,总得先查查,哀家不笨。大将军去长沙郡,哀家满意,若不去,哀家也不会强求。”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威仪,冷淡又戏谑,让人实在瞧不出她的心思。
就连裴绥也不明白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迟疑下来,“皇后于太后而言,并无太多的作用。”
“皇后毁了哀家的名声,哀家自然要与她算账的。”
“太后娘娘,皇后年幼,不懂喜爱一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否放了她。”裴绥有些迷茫,女子之间怎么会有感情,裴瑶不懂事,难不成太后也不懂吗?
太后分明是故意在利用裴瑶不谙世事。
“放不了。”太后站起身,“或者你问问皇后的意思。”
太后起身送客,不愿再谈下去,裴绥无奈离开。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若云将太后作画的梨花架挪入殿内,顶替若溪的宫娥扶露跟在她的身后,“太后今日好像不大高兴。”
扶露刚被调上来,对太后的习惯不太了解。
若云告诉她:“太后性子喜静,无事不要去靠近,另外,皇后娘娘若来,你得小心伺候着。”
扶露记住了。
太后坐在殿内不语,手畔放着一份名单。新帝登基,裴瑶是不能继续留在椒房殿的,该去哪所殿宇,是个问题。
太后想了许久没有想哪里合适,最后搁置在侧,不管了,让皇后自己去想。
先帝灵柩离开寝殿后,宫人里里外外打扫除秽,将先帝曾经喜欢的摆设都挪出殿宇,想到新帝的年纪,都选了些活泼有趣的家具。
裴瑶被尚宫迎着来检验,尚宫将摆设图一一递给她,“陛下年幼,因此臣等将死气沉沉的摆设都挪了出去,按照陛下的喜好重新设置了些许。”
“都不错。”裴瑶接过夸赞一句,宫人在忙碌,搬着箱笼出出进进。
殿内摆着许多箱笼,她走过去,随意打开一口箱子,里面摆了许多画轴,她伸手去拿,尚宫急了:“娘娘。”
裴瑶停了下来,“怎么了?”
“您还是别看了。”尚宫面红耳赤,垂下眸子。
不说还好,一说就让裴瑶更加好奇,她懂得些许,尚宫这般肯定是有些有趣的东西。
她不顾尚宫的劝谏,拿出一幅画,展开,尚宫瞬间背过身子。
裴瑶笑了,用画像遮住自己的面容,她将画像复又放下,装作若无其事发生。
往殿里它处走去,尚宫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了几步,裴瑶心中好奇,不免问尚宫:“这些画是从何而来?”
尚宫垂眸,回道:“画师所献。”
裴瑶想起小画册,唇角抿了抿,她也可以画,进献一副给太后。
检验继续,她趁着机会走遍先帝寝宫每一处,找寻着有趣的物什,可惜了,除了画像什么都没有。
最后,裴瑶将画像都带回自己的椒房殿,尚宫一筹莫展,害怕被太后知晓,连忙告诉了太后。
“皇后将先帝的宝贝都带走了?”太后有些震惊,小皇后学坏怎么那么容易。
尚宫跪地不敢抬首,吓得颤颤发抖。
太后沉坐不语,对皇后的做法略微不满,但也没有表现出来,淡淡道:“皇后喜欢就给她送一些。”
尚宫震惊:“太后怕是不知画像的内容。”